“嘶。”
听到我呼痛的声音,趴在床边的女子猛地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对上我暗淡的桃花眼时,忍不住又溢出了泪水。
“软绵绵,软绵绵,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闻菲菲抽噎着,说得磕磕巴巴,“觉得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我。”张了张嘴,出口是难听的嘶哑,我忍不住咳起来,又一次牵动了伤口,冷汗自背后冒出。
“你别动,别说话。”闻菲菲一边安慰我,一边按下一旁的按钮。
不一会儿,就有医生进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要剧烈运动,修养一阵就好。
闻菲菲激动地拉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后又想起什么,跑了出去,再次进来时多了两个人。
“小絮,感觉怎么样。”金霖一脸倦容,关切地问我。
身子不能动,嘴也干涩得紧,只好点点头。
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同样疲惫的齐濬身上,记忆渐渐复苏,血腥的一幕幕猛地钻入脑子。
我忍着痛,侧着起身,用难听嘶哑的声音问道:“他呢,他怎么样了?”
闻菲菲立刻过来,一手扶着我,让我倚在她身上,一手端过杯子。
温热的清水滑入的刹那,嗓子立刻舒服了许多,看着一直不语的男人,颤抖着嗓子继续道:“不好吗?”
“没事了,就是发了高烧,还没醒。”他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到我始终无法相信他的话。
“软绵绵,你做什么。”闻菲菲拉着急欲下床的我。
“我要下去,他在哪?”
“你这个身子怎么下去,赶紧躺好。”
“让她去吧。”金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嬴锦廷的病房就在隔壁,我在闻菲菲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稳脚。
站在他的床前,我的眼前又浮现过那晚的猩红,吼叫与厮杀。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拼过来的,对方那么多人,而他只有一个,还要护着趴在地上的我。
他的伤不多,就两处,手臂和腹部。
手臂那处只是简单的擦伤,腹部那刀却很深,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听说那晚他一人撂倒那么多人后,下了很大的雨,医生赶到时他正将昏迷的我搂在怀里,身上就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因为他温暖的怀抱,风寒没有找上我。
脱了外套的他却发起了高烧,昏睡了两天两夜。
“扶我上去。”我站在vip病房的陪睡小床上,对闻菲菲道。
“软绵绵?”
“我要留在这里。”
卷一资本家在医院奴役无产阶级的日子(一)
嬴锦廷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当时我正躺在一边的小床上午睡。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迷失在了一片热带雨林里,到处都是潮湿的水气,茂密的植物,还有厌恶的虫子飞来飞去,最后停在我的脸上像扎了根似的怎么也不肯走。
我不耐烦地挥手,想要赶走脸上酥麻的异物,却意外地拍到一个带点温度的东西,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对上一对蔚蓝的眸子。
“你醒了?”我看着男人略微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放回被里。
“你怎么在这?”他出口道,声音跟我原先的一样沙哑,我下意识地翻身下床,想去倒水,不料起得太急,身上一疼,惨叫一声,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乱动什么。”男人低喝着,看我疼得快滴出眼泪的可怜样,又柔声道:“很疼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躺下的瞬间,伤口和床板重重地摩擦了下,刚有点起色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他迅速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我说这位小姐,你先生醒了你也不用那么兴奋吧,有什么需要就按下铃,自然会有医生护士来看的,自己身上有伤,还瞎折腾,不好好在隔壁的病房待着,跑来这里。我知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难免难分难舍,我也年轻过,了解你们的感受,但也要注意身体,下次别早胡闹了啊。”这次进来的是位年纪有点大的老医生,重新处理了下我背上的伤口后,苦口婆心地说了我几句。
我顿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死表情,真的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就算了。
医生走后,闻菲菲和齐濬又齐齐出现了。
我看着最近实在有点黏得紧的两人,难得八卦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菲菲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张牙舞爪地吼我是不是好了点皮又痒了。
齐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目光一直追寻着和我嬉笑斗嘴的女子身上。
我心下一亮,顿时了然。
这两个人,或许也不错。
“怎么样,嬴老大,英雄救美的滋味不错吧。”看着嬴锦廷恢复了精神,他一改昨日的阴郁,又开始耍嘴皮子。
男人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道:“想知道,你可以亲自试试?”说完,眼神向一边的闻菲菲瞥去。
闻菲菲不为所动,继续和我贫嘴,齐濬笑得有点无奈。
原来,还没搞定。
晚上,我倚着舒服的靠垫坐在小床上,一口一口地喝着保温杯里的稀粥。
嬴锦廷也倚在床上看下午助理送来的文件,完好的右手握着笔在上面刷刷写着。
哎,资本家不好当啊,连住院了也要牺牲劳动力。
“我饿了。”冷不丁,他冒出一句。
“嗯?”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我手里的保温杯,以为他要跟我抢饭,立刻回绝道,“你那不也有吗?”
“我不方便,你懂的。”我一脸黑线,从下午开始他就不断暗示我自己是因谁受伤的,大姐我心怀内疚和感激,介于身上有伤大的事情无法做,像端茶送水按呼叫器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统统都伺候了。
我见他死皮赖脸地一直盯着我,无奈,咬咬牙,轻身轻脚地起身,绕到另一边,把粥倒在碗里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