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的忌日,她去了墓地,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和邹亦待了一天,是他没有想到的。
洛玖歌的身份他最近才知道,那个嬴家曾经娇惯任性地不得了的大小姐,因为被他父亲拒绝,负气离开了嬴家跟了柳峰耆。
听说柳棉絮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走了,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能有多少留恋,什么去墓园看母亲在都是借口,他闷闷地想着,跟齐濬菲菲一起在她生日那天等着她。
他承认那日他是失控了,想着她跟那个男人待了一天他就嫉妒地发狂,不管不顾地就这么将她压在桌子上要了她。
事后,看着她失了魂的样子他又一阵后悔,越来越失控,他就快受不住自己的感情。
真正感到自己早已深陷下去的是她哭着给他打电话,他赶到天桥,她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又哭又闹着,他的心像被灌了满满的蜜进去。
几乎,他就要脱口而出,但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不能让她太骄傲,他想着。
抱着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怀里的人睡去,他却分外清醒,只是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她怀孕了,他惊喜地不能自己,有种,也许,就这样过一辈子吧的感觉。
她似乎也很高兴,从她眼里,他能看到满满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感来源于他们一起购买婴儿用品,一起布置婴儿房,一起聆听肚里那个尚未成形的宝宝的声音。
然,他终是低估了家里的那个女人,他带絮絮回家,不过是给父母认识一下,他总觉得,那是早晚的事,絮絮会这么跟他一辈子。
嬴郁郁会闹他没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絮絮竟然会在门外。
他听见一声很重的撞击声,拉开门的时候,碰巧看到那双不可置信的眸子和那张煞白的脸。
絮絮抓着他的衣服问他们俩关系,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不是怕面对她,而是怕母亲知道,让一向温柔的母亲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女人,那是种怎样的煎熬,以她的性格就是憋一辈子,哪怕憋屈死也不会跟丈夫提一个字,更别说要他一个解释。
他以为只要他们在一起那些有的没的原因都不是什么问题,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那样的,上一代遗留下来的悲剧注定要下一代来承受,絮絮根本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
那个时候他想,就算是亲兄妹那又怎么样呢,ken明明知道jessica是他亲妹妹还不是一样爱得不可自拔,虽然他不是喜欢那个乖张的男人,但从这点上来说,他们的价值观是一样的。
然而,说服自己的同时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柳棉絮。
柳峰出生于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师,人伦道德就这么从他们那流传到柳峰再到柳棉絮,尽管她身上流着洛玖歌那个女人叛逆的血,骨子里还是无法接受兄妹*这个事实。
他以为只要他给她时间她就会接受,而且也能理解他,岂料她竟然跑去医院把孩子做掉了。
接完蒋梦的电话,下一秒,手机就让他从窗口抛了下去,30层的距离,近100米的高度,足以让这只造假完美的手机粉身碎骨。
飙车的时候,他手上的青筋都在暴跳,他赶到她家,那个不大却总是带着淡淡菊花味的屋子,看见她缩在被子里睡着,胸口一直没熄灭的火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
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女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还睡得着。
一把扣住她的手,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那双没有睡好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血丝。
“你要带她去哪儿?”闻菲菲追上来,他狠狠地吼了她一句,扯着柳棉絮的手把她拖上车。
又是一路飙车。
“柳棉絮,你怕不怕?”他将她的身子悬在岸边,只要他稍稍松点手,她就会下去,然后,化成一堆泡沫。
但她不是人鱼公主,在他眼里,她简直比白雪公主的后母还恶毒。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人是絮絮,可是却在她说后悔怀了他孩子的那瞬间倾覆。
柳棉絮,她根本就没有心。
他要有多恨才能将她逼到泪花迸溅的地步,又是有多爱,才能在松了手后又将她拉上来。
“杀你,怕脏了我的手。”
他离开了,留她一人失了心的跌在地上,余光瞥到那簌簌不断的眼泪,然后那颗被紧紧纠着的心房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嬴,你看,到头来,最爱你的人还是我。”那晚,嬴郁郁睡在万巷的那张床上,腻在他身上难得骄傲地对他道。
一把握住那不断在胸口撩拨的手收紧,如同对待仇人般捏紧。
她拧着秀美轻哼:“嬴,你弄疼我了。”
他猛然想起,就算他在海边掐的那个女人的手泛青,她也不吭一声。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失败过,他什么都能掐准捏算,就算弄不懂那个女人的心。
沁羽说邹亦来医院亲自接走了柳峰,他握着酒杯的手突然就见了红,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也许他的心底还保留着一点侥幸,他去了医院看了柳峰。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是不赞同絮絮跟着他的,上次在医院,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也许是因为洛玖歌的关系,嬴家的人在他眼里就是避之不及的。。
在沙发上静坐一会儿,他朝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道:“您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柳棉絮不在,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去,待个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就像没来过,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随后事情的发展似乎超过了他的预料,原本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女人突然跑来指责他。
她冷静地流泪,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恶魔。
“先是小令,然后再是我爸爸,你怎么做到这么狠心。”她是这么跟他说的,当时他的心都快被她的话刺穿了。
起初她漠视他,他不过以为她还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后来,邹亦回来,她表现在他面前的又是十分复杂,他觉得她是留恋的,留恋那个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留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