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秀想想这话也有道理,这一船人,去琉球不知多远,无水无粮,实在难以支撑,而且就算到了琉球,还不知在哪里落脚,是否一定能弄到吃的还是个问题。没有说过鲨鱼可以吃,那是因为没有敢去捕它们。同样也没人说鲨鱼肉有毒呀。
骆子瑜这大胆的想法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倒令他心生敬意。
“怎样?捉鱼吗?”骆子瑜问。
周兴肃等人还在犹豫,他们遇到过大群鲨鱼围攻的,也亲眼过见有人落入鲨群中的可怕后果,现在想起来还全身不自在。眼前那一大群鲨鱼,能不声不响游走就谢天谢地了,哪敢去招惹它们。不是看到骆子瑜是少当家又是主舵,他们早起哄了。
叶明秀则问:“主舵想怎么抓呢?我们船上可没有任何渔具,就算有,普通的线绳只怕一拉就断。鲨鱼劲儿大着呢,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人拖到大海深处。”
骆子瑜想了想,说:“小钩不行,就用大钩。对了,钩船爪,那个钩和那个绳,够大吧。”
连鲨鱼都想钓,真是奇思怪想。众人忍俊不禁。
叶明秀似是被骆子瑜的勇气所感染,大喊一声:“好,我们走,去捉鲨鱼!”
众人都是一惊。现在主副舵二人都下令猎鲨,看来只得硬着头皮去了,不管待会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骆子瑜见副舵支持他,很是兴奋,登上船头,振臂大呼:“转向!风向地火明夷,舵转风天小畜,帆转雷泽归妹!”
他下完指令,下面却不知如何动,没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骆子瑜也马上明白过来,只有他和大哥李承业懂得这些,其他人哪里懂,只得改口说:“风向东北偏东,舵转南偏东,帆调向东南偏东。”而后叹了口气,“唉,这样哪里调得正方向呀。”
但是他如此一说,众人却能将方向调准了,因为大家明白,现在要朝着鲨群驶去,那么风向如何,舵和帆如何调整,对于这些长年漂在海上的海盗们来说,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船朝着鲨群而去。因为风向不好,船行不快。
叶明秀对骆子瑜刚刚说的那些八八六十四卦方位极感兴趣,马上去问他,骆子瑜也乐得有人请较,只是一时半会讲不明白那许多,还没说清八卦是怎么一回事,船已接近鲨群了。
骆子瑜看看鲨群,对叶明秀说:“叶大哥,以后有空慢慢讲吧,先捉鱼。”
捉鱼这个词说得那么轻巧,可是他们捉的不是普通的鱼,那是比一人还长的虎鲨。
船上帆手舵手不能离岗,叶明秀把能调动的炮击手、弓箭刀,伏舷手等人,全都调集过来,合力捕鲨。
投钩之事,没有比钩舷手更在行的了,当下由专门负责投钩的钩舷手来抛钩。因为鲨鱼都是贴在海面上游动,把钩投在海里往回拉,极有可能钩住一条鲨鱼。
然而想像归想像,试行起来却不如人意,这一钩下去,钩伤了一条鲨鱼,却无法将其钩上船来,只这么一拉,倒挂钩拉着些许鲨鱼皮肉直接拉回船上来。
那鲨鱼吃痛,从海面上探出头来,恶狠狠地朝着船上张了张口,露出两排锋利的牙,不,不是两排,而是满口都是牙,全往后倒钩着,每颗牙都如同一把匕首,惨白而锋利。
船上众人看着都感到胆寒。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这条受伤的鲨鱼,鲜血外流,引来它的同伴,竟不分同类异类,一齐张嘴就咬,几下撕扯,就把这条鲨鱼扯成数截,然后拖到深海去了。
如此快的撕咬速度,如此冷血地残杀同类,这一幕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也无从想像的。所以人都吓着了,感觉那被撕咬的,不是受伤的鲨鱼,却是他们自己。几乎所有人都吓得朝后退了一步。
叶明秀大声对众人说:“不要怕,现在钩上有了诱饵,直接抛钩下去,定然会有鲨鱼前来咬钩!”
那抛钩手胆怯了。那个从前面对如蝗箭雨也巍然不惧,挺起胸膛用力抛钩的钩舷手,现在竟完全失去胆量,怔怔地看着手里那还挂着些许鲨鱼血肉的钩爪出神,决然不敢上前半步。
骆子瑜从他手里夺过钩爪,直接抛下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