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公园的夜很沉静,沉静得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微风轻拂,在派出所值班的胜利和杨平忽然听到风中夹带着隐约的箫声,仔细听的时候,又听不见。
那箫声总是在恍惚之间,便钻进耳朵,打在心坎上,有些柔软的疼痛。“一定是楚启航。”胜利说着,首先跑出了值班室,向不远的海棠公园奔去。越是到海棠公园,竹箫声越是清晰。
那箫声亲切缠绵,温柔哀伤,满含着失意的痛楚,忧伤的期盼,在微风的护送下,洒落在天地间。
那是一个真情的男人心底发出来的,天下最深痛的男人的哀歌,呜呜咽咽,悲凉凄切,穿过悠远的岁月,震荡在寂静的海棠公园最深处。
苍茫夜色中的海棠公园沉浸在万年的悲伤之中。
胜利默默地停下来,眼中噙着泪水,长叹一声,说:“楚启航心里苦啊。”
杨平点燃一支烟,拿在手中,但是并不吸,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丝不满,轻声说:“他是咎由自取。一个头脑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好女孩去爱,只是苦了扬扬。”
“我追问过楚启航,我问他为什么会和张云素在一起?可是,他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后来,我去问过他船务公司的朋友,才知道,在他返港的那一天,他同船的兄弟想要再多打一些鱼,好多拿点奖金,他们想要送一份大礼给楚启航和飞扬。
谁也没想到他们会遇到海啸,海浪把他们的乘坐的鱼艇打翻。
一条鱼艇上六个兄弟,最后只有楚启航一个人生还。
楚启航在医院里,在昏迷中一直喊着飞扬的名字。
他醒过来之后便不停地找飞扬。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飞扬想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正悄悄地去了船务公司。而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张云素赶在了飞扬之前找到了楚启航。
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三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我敢保证,楚启航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男儿。”
杨平冷冷的说:“张云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一定是她在楚启航最需要关爱的时候,突然出现,瓦解了楚启航的意志,也不知道她对楚启航用了怎样的手段?”
哀伤的箫声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夜色渐渐的消褪,旭日朦朦胧胧挂在东边的天空,蓬勃的朝气在薄薄的云雾中放着光。
远处的一切都被轻纱一般的云雾覆盖着,只有街头的马路已沐浴在霞光之中,好似黄金铸成的。在胜利和杨平下班离开海棠公园派出所的时候,初阳已经透过雾霭,照暖了寂静的海棠公园,眼前的一切无不莹光四射。
箫声还依稀在耳畔萦绕,胜利和杨平找遍了整个海棠公园,却不见那个吹箫的人。
离开了老家和老家的朋友们,飞扬随着陈浩军又回到了陈浩军那令人窒息的家中。
尽管飞扬给他家每一个人都买了一份厚重的礼物,可是,他的家人像是并不领情。
陈兰兰举着飞扬送给她的长裙子扁扁嘴说:“还不是花爸妈的钱。”
飞扬无话,自己回到房间里收拾带回来的东西,把脏衣物丢进洗衣机里,放了水,加了洗衣粉,便开始洗衣服。
陈母见状,忙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哪有这样洗衣服的?”她快步走到洗衣机旁,马上伸手按下暂停,随后再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捞起来,放在盆子里,回头对飞扬说:“洗衣服应该先打些肥皂仔细的搓一遍,然后才放到洗衣机里面搅。这样不仅洗得干净,还节约水。”
陈浩军提着自己刚刚换下来的长裤丢进洗衣机,同时冲他母亲大声的嚷道:“你还真是啰嗦,别人不知道应该怎样洗衣服吗?我们洗自己的衣服,管你什么事?”
说着,他生气的将一盆子衣服哗啦一下倒进洗衣机里。
陈母的脸色很快变了一下,随后只好讪讪的离开,边走边小声嘀咕着:“用洗衣机洗衣服,多浪费水啊,还浪费电,一点都不知道节约。我活到五十多岁了,天寒地冻的还是自己用手洗衣服。”
陈浩军反感的回道:“那是因为你自己犯贱!家里有洗衣机,你不用,自己要去找罪受,活该!”洗衣机哗啦啦的放着水,可把陈母给心痛坏了,她在旁边一直坐立不安,仿佛洗衣机放掉的那些水比命还要金贵。
洗衣机才清洗了一遍,陈母便迫不及待的停下洗衣机,并且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一一掏出来,放在一个大盆子里,然后弯下腰去,自己动手清洗衣物。
忽然,陈母眼睛一亮,她发现洗衣机底部搁着几张百元大钞,还有一些散乱的零票。
她顿时喜出望外,忙把头伸出去看看儿子媳妇的新房,然后一声不吭的把洗衣机里面的钱清理干净,全部揣进自己的口袋。
她再洗衣服时,觉得心情开朗,有着说不出的愉快,就像无意间捡到一个金元宝。飞扬感到很疲乏,回屋躺在床上休息。
刚刚才躺下来,外面传来陈兰兰的大呼小叫:‘肖飞扬,你还在干嘛?还不快点出来漂洗自己的衣物。难道你让妈给你们洗吗?妈又不是你俩的奴隶。”
飞扬几乎是神经质般,从床上跳起来,冲向洗手间。
冲到洗手间,她才发现自己放在洗衣机的那些衣物如数的被陈母捞起来,放在盆子里漂洗着。
陈母见到飞扬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满手滴水的从洗手间走出来。飞扬看着盆子里的衣物,无奈的摇摇头,她知道是陈母心疼水的缘故。她没有说话,而是到客厅去搬小椅子。
正要回来,陈浩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抢先一步赶到洗衣机旁。陈浩军的目标是洗衣机底部,他睁大眼睛瞪住洗衣机底部,唯恐看花眼。很可惜,他在空荡荡的洗衣机里面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随后,他蹲在装满衣物的盆子边,一件一件的捞起水淋淋的衣物,像是在找什么。他找遍了整个盆子,结果依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忽然,他来了气,对着搬了小椅子走进来的飞扬大声吼着:“你洗衣服,难道就不知道先把口袋的东西掏出来吗?
这下好了,我们回来剩下的那些钱都不见了,好几百块一下子全不见了!”
飞扬不屈的看着他,争辩着说:“我明明掏过口袋的,没有钱。”
“这就怪了,回来的路上,我还仔细数过钱的,一共是八百块。”陈浩军满腔狐疑的看着飞扬,就像那些钱被飞扬中饱私囊一般。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