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军和杨平，还有林梅同时热切的看过去，那个被胜利和琼搀扶着的人不正是楚启航吗？

“启航——”他们热切的，激动地呼喊着——楚启航冲他们笑笑，说：“放心吧，我死不了！我还留着我的命去找飞扬，我要留着我的命看到飞扬幸福呢！”

楚启航穿着越显肥大的病号服，腹部没有扣纽扣，露着缠在腹部的白色的纱布，那纱布上还隐隐透着红色的血迹。

杨平反扣着地上的陈浩军，将他塞警进车里。

随后，萧义军也将吴艳红推进警车里。

胜利和琼依然搀扶着楚启航钻进开来的出租车。

只听得呜呜的发动机声音，两辆车绝尘而去。夜色迷茫，两束刺眼的光束直直的划破黑夜，驶向远方。公路越来越狭窄，路面越来越不平整，车开在上面就像一艘小船在大海中航行一样。天空在滚滚的车轮下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淡淡的朝阳给山间狭窄的公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光辉，那翡翠般的绿叶上闪着水晶似的露珠。

袅袅的青烟缭绕在乡间每一个屋顶的上空，带着蒸的，煮的，炒的饭的香味凝成香云，不一会儿便充满了整个山乡，尔后又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给大地笼罩了一层馨香的薄雾，一切都充满了和平安静的氛围。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明亮，呈现出一片蔚蓝色，纯净透明，就像一块纯净的宝石。车终于停下来了。

杨平扭住陈浩军第一个冲了下去，他显得无比的紧张和急切。

旁边的车上，萧义军带着吴艳红也紧跟着下了车。

由吴艳红带路，他们一行人急速的在乡间小路上前行，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突然，楚启航好害怕再见到飞扬，看到她的样子。如今，飞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清楚，楚启航好害怕看到飞扬那不可预料的样子。

对飞扬，他心里非常的愧疚，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可是，真的不想见到吗？不！！他心里迫切的希望见到他的飞扬，不管如今的飞扬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飞扬是疯了还是怎样了，她至始至终都是他心底的飞扬啊——她至始至终都是他心底的最爱啊——“念念，我的儿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凄厉的女声，“念念——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快点到妈妈这里来——妈妈在这里，在这里——你不要跟着别人跑——”

那个声音越来越高，凶猛得像是野兽在嚎叫。

渐渐的，那声音低下去，变成了一片吹水泡的震颤的哭声。

“是飞扬的声音！是飞扬的声音——”琼和林梅同时流着泪大声呼喊，带着哭腔。当然是飞扬的声音！楚启航，杨平和萧义军他们几个人又何尝没有听出来，他们忍住心里的矛盾和痛苦，没有像女孩子们那样发出呼喊声，他们不想让女孩子还没有见到飞扬的面便伤心欲绝。

“飞扬——”楚启航低沉喊着，唤着。

“就在前面的鱼塘边上的小屋子里——”

大家顺着吴艳红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鱼塘边有一个石头垒成的小房子，而那可怕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马上就要再见到飞扬了，大家忽然都不敢上前了，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飞扬——”杨平的双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先勇敢的奔向了小石屋。小石屋的门是被一把大锁死死的把守着，横在杨平的面前。

杨平从腰间拔出枪来，一枪将锁头打开，他紧接着推门而入。

当光线进入阴暗的屋子时，被锁在里面的女子本能的伸出双手护住头部，缩紧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嘴里嚷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她惊恐不安的想要往墙角靠去，也许她以为靠在墙角下，她便安全了，便没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了。

但是，她根本去不了墙角，因为她的脖子上拴着一条宽宽的项圈，而那明晃晃的项圈连着一条粗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深深的打进石头垒成的墙壁上，她根本无法躲避，无法动弹。地上，摆放着几只黑乎乎的大碗，碗里还残存着漆黑的，甚至是发了霉的馒头和剩菜，散发着阵阵让人恶心呕吐的味道。

然而，更臭的味道是来自于那个被项圈拴着的疯女人身上。那是一个肌肤白皙的女爱，大约二十多岁，衣服破烂得无法想象。用一块破烂红布束着的腰部褴褛衣衫完全遮住了她娇小的身体，只有伸在外面的脑袋有可能让人把她看做是一个人。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破烂的衣衫上尽是褪了色的褐色的、黄色的屎尿痕迹，爬满了蟑螂和蚂蚁。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面对突如其来的杨平，疯女子尖锐的，惊慌失措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大哥——楚启航，你快点来救我——杨平哥——杨平哥——你们都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我害怕-我好怕——楚启航——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不！——”在看到飞扬的这一刻，楚启航真觉得万箭穿心而过，他使劲的推开胜利，连滚带爬的跌进去，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飞扬，飞扬——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苍天可鉴——我死也不会抛弃你——”“你们不要过来——”蜷缩在地上的疯女人倏地站起身来，目露凶光，直直的逼视着每一个人。

她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敌意，任谁也不能靠近她。“不要过来——”她尖叫，嘶吼，随手抓起地上的破碗很在胸前，警惕的瞪着他们。“飞扬，——”楚启航痛楚的呼喊着。“陈浩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疯女子不屈不饶的吼叫着，竭尽全力的想要展现出她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飞扬啊——”楚启航两眼昏黑，顿时一口鲜血飞溅而出。

他双膝跪在了地上，匍匐着爬上面前的疯女人。他的心一块一块的粉碎了，变成了一地绝望的粉末。“嘭——”的一声枪响震动了所有的悲愤的人。

杨平两眼血红，手里紧握住手枪指在陈浩军的脑袋上。

他的枪口冒着丝丝青烟。刚刚他向陈浩军开了一枪，如果不是胜利拼死相救，陈浩军必定命丧当场。胜利捂着流血的手臂，用自己的胸口顶住杨平的黑洞洞的枪口，他死了心要救陈浩军。

陈浩军的大腿上有一个血窟窿，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刚刚杨平的那一枪，穿过胜利的手臂直接进入的他的腿上。“何胜利，你快点让开，让我将这个人渣一枪毙了！我要毙了他——”杨平冷冷的低吼着，上前用脚踹着胜利。

“杨平——求你把枪放下来——”琼哆哆嗦嗦的说着，扑到了胜利身上，与胜利一起护着陈浩军。“杨平，冷静一点，好吗？飞扬已经这样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