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启航微微点头,默认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在他看来,除了飞扬的病,其他的一切都是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心思,应该是不敢再去细细的想。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迷茫的夜色渐渐的将站在菜园口的几个人淹没。
夜色迷离,苍茫。
萧义军终于打破寂静,轻声宽慰着楚启航,说:“你别太担心,以张云素的性格来看,她绝对不会做傻事的。”
楚启航痛苦的呼吸着,锁眉,摇头,“云素的性格我很了解。现在我不敢去想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希望飞扬能够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反正我是罪孽深重,将来一定要下地狱。”-萧义军离开飞扬的家已是第二日早晨。
在林梅的催促下,他满脸失落的走出了飞扬的家。
林梅低眉顺眼的紧跟在他后面,她知道他心里很不愉快。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一起守着飞扬,而不出去工作吧?
都守在飞扬那里,吃什么?用什么去给飞扬治病?
没有钱,连吃饭都成问题,根本谈不上别的。
她和萧义军都在给别人打工,不去上班,很可能被老板炒鱿鱼。萧义军在气林梅叫住他一起走,其实他愿意像楚启航那样一直守候在飞扬身边。
林梅低声说:“义军,我知道,我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但是,我们总不能一直都不工作啊——你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而且你也很喜欢,每个月的收入也比较好,不去上班,老板会不高兴。
还有,飞扬那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楚启航一个人照顾飞扬,足够了。”她沉吟半晌,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讲话,但是我仍然还要说。你还是把飞扬从心里完完全全的交给楚启航吧,飞扬她不是属于你的,从来都没有属于你过,你醒醒吧。”
她说着,向前跨出一大步,从萧义军后面紧紧地抱住他,她把头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低低的哭泣。
萧义军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大脑乱哄哄的,就像开了无数的轰炸机。
林梅在他僵直的身上找不到一点点温度,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这个意乱情迷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萧义军,我爱你,我很爱你,很可惜,我所有的爱和痴情永远得不到你的一丝丝回应,我就像一直爱着一根木头。所谓咫尺天涯,我想应该是现在我抱着你的时候,咫尺天涯,我真的好累了,老天啊,真是爱捉弄人,注定了今生我会爱得很苦,我真的很累了。”
林梅说完,绝强的用手背抹掉眼泪,随后怅然一笑,扭头,大步流星般走开了。
萧义军默默地回头,木然的望着林梅远去的方向,惭愧的说:“林梅,真的很对不起。”--林梅决定远行了,她决定从此在萧义军的生活中消失,一个人找一个地方,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心里是决绝的,满是悲怆。
老天飘起了毛毛雨,就像挂了一个巨大的蛛网。
离别的车站,惺惺送别的人们,更让人愁肠百结。月台上,一列列火车整装待发,赶车的人络绎不绝。
火车将要去向何方?林梅无从得知。
不管去哪里,只要不和自己爱的那个人,只要不和伤害自己的那个人呼吸到一个城市的空气,她愿意去。
所有的人行色匆匆,林梅却站在原地,迟迟不愿意上车,她在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当然她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因为她根本没有告诉过他她会离开。
火车拉响长笛,宣告马上就要出发了。
林梅失望的上了火车,她想着应该给萧义军打个招呼,告诉他她走了。
刚刚拿出手机,手机却疯狂的尖叫起来。
她神经质的接听,只听到萧义军在电话中又急又快的说着:“林梅,楚启航和飞扬,还有想想都不见了。”
林梅不懂,焦虑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楚启航把飞扬和想想都带走了——我们找不到他们——”电话中,萧义军的声音就像房子着火一样。
“什么?”林梅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丝的欣喜,她挂上电话,意图从已经启动的火车上逃下去。肖飞扬的家里,乱成一团。
肖妈妈在不停地掉泪,胜利和萧义军坐在一边狠狠的抽烟。
“义军,楚启航和飞扬找到了吗?”林梅进门便大声问道。
萧义军微微的摇头。
林没再问:“楚启航,他有话留下吗?”肖妈妈流着泪说:“刚刚,楚启航打电话回来说让我们大家放心,他一定会把飞扬的病治好的,他让我们大家不要担心他们。”“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林梅再问。
萧义军用力的掐掉手里的烟头,灼热的烟头将他的手指烫起了泡,他也不觉得痛。林梅惊悸跳过去,拉过他的手,关切的说着:“你怎么回事啊?痛不痛?”萧义军懊丧的说:“都怨我,要是我昨天不走就好了。”林梅再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是商量好今天便送飞扬到三医院去吗?楚启航不是答应过吗?”胜利说:“昨天一早,你们走后,启航便开始收拾行李,说是今天一早送飞扬到医院去。
哪里想到,他在我们都外出的时候,悄悄地带着飞扬和想想走了。”
对楚启航出走,胜利不无担忧的说:“启航的右手曾经受过伤,不能干重活,他带着飞扬和想想到外面,他们要怎样生活下去?”天地之大,但是对于楚启航来说却很难找到一个容身之地。在外面闯荡了两个月之后,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回到了以前上班的船务公司。
他狠心将飞扬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狠心将想想送进了一所全托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