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火灾_暴风将至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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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火灾(1 / 1)

无论我怎么劝说,阿沙都不愿意将钱存到银行里,也不愿意搬去我那里住,而是要我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下来――她那小屋当然不能再容下我,我明白与这个白痴争论无异于浪费时间,而且更令我气愤的是我从那些钱中拿一张都不行――“妈妈说那是给阿沙用的,李俊不能用。”阿沙这样阻止我,这傻瓜不知道按照她那个用法再活十辈子也用不完她的钱。

我本想先给昊打个电话,但手机由于落水而报废了,于是决定先回家看看。我沿着工业路往市中心走,中途有一段横穿鹿湖,冷风吹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朝湖另一边的市中心望去,夜幕中辉煌的灯火总能使人感触到人群的嘈杂,相比之下我这里稀稀落落的路灯光影下是如此地静寂无声。在远近交错的昏暗光影中一瘸一拐的行走,让我回想起很久以前校园内三点一线的日子,那时候生活的简单之于现在简直是奢望。

我不断地回首往事,回忆的时间线迅速推移,这有点像米兰昆德拉描叙的,如果在某一个时间点上我不曾那样选择,那么现在我将会是怎样?我从遇到雨雨的第一天开始,对,就是从那个茶馆开始,我的人生开始改变,远离原来我将要走的路线。如果说一种人生代表一个确实存在过的鲜活生命的话,那么原来的我已经死了――在选择靠近雨雨的同时我已经终结了过去十多年里曾一直计划着的未来――那不再是我,原来的我现在一定在老老实实地上班,或许还能回忆得详细一点,比如每个月给老爸老妈寄多少钱。而现在,一切都无法回头了,我不再甘于普通的生活,也许雨雨死后那十几个小时我暂时感觉失去方向,但此刻是不会的。从更高的角度来看,我想领悟的就是这样:其实不是红鹰的突然出现把我从沉沦的边缘拉了回来,而是我自己,在和雨雨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已经不再甘于平凡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自然我便想到了强悍的红鹰和她的ccdc,似曾熟悉却难以沟通的阿沙,还有神神秘秘的同性恋团伙与传说中罪孽深重的刺杀者,再有不断被人提到的“暴风”和“风暴”,这些在我脑海中转来转去。我试着调整自己心里微妙的情绪状态,以便更清晰地想明白这些陌生而突然的人和事。我应该想些什么?有如此多的问题,其中有些次要,像cdcc究竟是什么,但更多的都很重要,譬如“究竟谁才可信”,“雨雨究竟怎么死的”,“为什么人人都要找我”,“‘风暴之眼’又是什么”等等,我将这些问题统统在心中列出来,选出其中最容易解答的问题:雨雨提醒我“梦开始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双腿无意识地交替运动了许多次后终于走到了工业路末端,十字路口的一边通向新建中的鹿湖大桥,另一边则通向繁华的商贸街,我很少过去那边,尤其是它背后的步行街变成了歌舞一条街之后――我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灯光,尤其是中国城顶上两盏巨大的在夜空中转来转去的强光灯。

我站在一家乐器店门口等路车,店门口卖烟的小柜台上立着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我顺便一听,居然是关于雨雨的。

“现在播报一则特别消息:上个月我们特别记者报道的洞庭市一名年轻女子跳楼自杀的惨剧,真相至今仍未披露。该女子所在的工作单位,一个文化娱乐聚会所,今天晚上突然发生火灾。据前线记者传回的资料,数天以前该女子就关闭了这个娱乐会所,今天晚上6点55分左右,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娱乐会所所在的三楼冒出一些白烟,几分钟之后就有群众看到里面燃烧起来。由于是晚餐时间,而且事发地所处街道狭窄,消防车赶到现场时大火已经烧毁了半个楼层,所幸的是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警方不确定此事是否和自杀案有关,相关发言人表示将继续深一步调查此次火灾事件....”

我顿时全身冰凉,梦开始的地方不就是那里么,奇异事件研究协会,我与她就是在那里开始新生活的。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的飞过了车流如织的马路,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店老板和众多急刹车司机的咒骂。

快点,更快点。我实际离那里不过2公里,现在对我来说几乎已经超过了地球的周长。我如同疯子一般在九月的夜色里跑着。两边的路人与景物如同幻灯片一样迅速的向后倒退,我彷佛已经闻到了那不详的烧焦味道。

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大批的围观者在渐渐散去,灰白的大楼腰部霍然显出一条黑带,几盏消防车上的探照灯在烧化的落地窗上移来移去,像蜡泪一样糊在一起的玻璃让人将窗联想成一只怪兽张着的大嘴,又或者是一个恐怖的山洞,纸片大的灰烬物如同寄居在山洞内的蝙蝠上下飘舞。

“应该把路上的那些棚子拆掉,早叫这些摆摊设点的小贩滚蛋了,这下好了,全部都是这些城市蛀虫害的。”一个路边围观的城管说的慷慨激昂,一边在向一筹莫展的消防员展示不肯移动的那些摊贩。

“这肯定是怨灵作祟哦,老板才死店子就烧了。”一位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从我旁边走过,似乎是对着我咕哝着。

昊带着一群警察过来疏散的围观人群,并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他神色冷峻,头上的警徽在灯光映照下格外醒目。围观的人终于慢慢散去,在重新接上新的水带后,火势很快熄灭了。“猴子!”我快步走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怎么看(这火灾)?”猴子见了我就问。

“应该与雨雨有关吧。”

“一定有关,我听住在这附近人说昨天晚上里面有灯光,还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楼下徘徊。暂且先不想是谁干的,现在我们的首要问题是――为什么要放火?”昊紧锁着眉头说。

“为了消灭证据?”刚开口我就马上觉得自己的说法不妥,“她是在家里自杀的,应该不会有证据在这里吧?”

“一般来说这种类型的纵火都是为了借这个方式毁灭一些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到现场去找找。”

“嗯,我正有这个个想法。”我说,“我觉得里面有某些我要找的东西。”

“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恩,我等下就去,到时候打你电话,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我腿实在站得吃力,便蹲了下来,抽出一支烟点上。

“好吧,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的处境,尽量不要独自一人,我先回去汇报这次的事件调查进展。”

我目送他远去,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冷风扑过来我差点坐到地上。头疼让我意识到自己需要休息了,而思绪却慢慢清晰起来。有人要找一些东西,估计是没找到,但又不想让别人找到,所以才烧掉了这栋大楼。他们要找什么?或许那正是雨雨要我去找的,那会是什么呢?肯定不是钱,她把钱都给阿沙了,而且对她来说钱也不重要。应该是不显眼的东西,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有哪些秘密的地方是用来藏东西的。我想起了她家里那台电脑的硬盘,已经在我被cdcc抓到时给一同抢去了。真该死的――我安慰自己――雨雨一定会料到这些,她不会这么大意的。

我走上三楼会所的门前,被烧毁的前门口站着一位年轻警员,是昊的手下中我所熟识的一位,见我过来就打了招呼。

“我只是还想再来这里看看,这里下个月就要拆了....”我解释说。

“想开点吧,阿俊,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人死不能复生....”

“放心吧,我心理素质还不算差,不说那些了――对了,这里你们检查过了没有?”

“我们一向只管重案,若不是和雨雨有关系的话,猴哥(昊的另一称呼)会来调查一起火灾么?这明明是消防队的事嘛。再说了,除了雨雨谁还会真个认真去调查,你说是不?”

“那也是。”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随便看看。”

“里面还很热,你注意点别被烫到。”

我跨进门,一股相当浓重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地板上镶嵌的实木地板大都已经烧得焦脆,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我忍住轻微的窒息感缓缓地移动着脚步,环顾四周,这里曾经何其熟悉,而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靠门的一侧墙壁上曾经挂着一台32寸的电视和两个巨型音箱,让陌生人印象深刻的是就在电视机下面挂着许多条毛巾,那是给不想回家而住在这里的会员准备的,而如今那里只剩下一排光秃秃的铁架。墙壁的尽头,靠近对面的落地窗处靠着的是一个老式书橱,摆着各式幻想小说,比如《天渊》和《九州》之类的,现在我看到的是一块大木炭,以及周围墙上格外漆黑的一个圈。书橱里肯定没什么好找了,即使有也被高温烧毁,我想。至于后面有没有传说中的暗门,稍用脑子想了下之后也被我否定了。

梦开始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句话在脑海里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仍然毫无线索。我试着去回想曾经和雨雨在这里度过的日子,回想她过往站在这里时的音容面貌。我承认自己在很久之前(相对现在),大概是刚刚认识她不久之后我心中对她的印象渐渐改变的那段时间,心中是有些邪念的。

在今天之前我总结过自己对雨雨感情的变化。我一直认为她的形象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好,我是说站在男人看女人的角度上她不怎么吸引人,尤其是当你看到她驼着背,原本就不甚丰满的胸部变得更为平坦时,我是如此失望。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侵蚀了我的一些看法,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她的脸便熟悉起来,即便戴上眼镜也不再觉得不妥,雄性动物微妙的激素作用驱使我保持着去想起她。这无法准确形容,就像某种使人上瘾的东西,我总会无缘无故地喜欢去想起她的表情,乃至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一开始并不明显,直到深陷其中发现每隔几分钟或者半小时就会忍不住想要做更深一步的联想之时,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无法自拔了,这是与昔日女同学相处时所不曾有过的。有时候我忍不住会去用她的梳子梳头,或者站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闭上眼睛幻想,又或是刻意地接近她努力地尝试嗅出空气中气味的不同,偶有时候还会在谈话中透露出一点自己的心意,这样会暂时舒缓许多。

但这种纯粹的感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另一种更为复杂的东西替代了,或者说被压抑了,隐藏在更深的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少许回归一下。是的,我应该想的正是这个,我们梦开始的地方,应该是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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