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驾驶执照。

呵！……笑什么？到了我这个年龄就必须有驾驶执照吗？

有没有驾驶执照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巳经通过笔试了。

我可得了92分的高分呢。

可我至今还没参加过路考。虽然没有驾驶执照，别的可多了。

除了居民身份证，学生证之外，我还有肯德基会员卡，网吧会员卡……电话卡号，公交卡之类的就不提了。

哈哈哈！我得说说我的那堆银行卡。阳光银行、企业银行、汉城银行各有一张，国民银行有三张呢。

阳光银行50块，企业银行170块，汉城银行100块。缴完税之后，一年下来，连一块钱的利息都没有。

哈哈……！！

可是！！国民银行就不一样了。

稍微多点！。

要是把三张卡加起来的话，总共有一万多块呢！（译者注：当时汇率：1美元＝1250韩元）

这就是我的全部财产。

大家可怜可怜我，给我寄点钱来吧！十块钱就行。

我要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想起这么扫兴的话题了？

啊……对了！驾驶执照！！！

她也没有驾驶执照。

可她最近却背信弃义地在驾校报了名，开始学车了。

她每次去驾校都会对我说这么一句话。

“你没听说现在这年头要是没有驾照，那就不算人类了吗！”

“那我算什么？”

“是呀。让我想想？”

我喜欢看热闹。我认为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看打架，看着火和看地铁里的醉鬼了。

就算不看这些，看别人考驾照也算是挺有意思的。

这里的年龄分布十分广泛，从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道的女大学生到絮絮叨叨的中年女性，从染着各色头发的满脸稚气的孩子到头顶上几乎找不到头发的老大爷。

这个世界上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分布着各年龄段的各色人等，提供各种笑料的学校呢？

在我看来，这里面最值得一看的就是那些学车的中年女性了。她们往往为了再多开一会儿，会施展出浑身解数向教练们求情的。

另外，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驾校里竟然有燕子。

您知道吧？你真的不知道吗？

连驾校这种地方竟然有燕子悠然自得地飞来飞去，看来全是托imf的福了。（译者注：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当时韩国正遭受着亚洲金融危机的困扰，经济形势十分危急。）

我看到了一位戴眼镜的大叔。

这分明就是燕子大叔吗，哈哈……！

“牵牛啊，该我了……！”

“嗯？是吗，好好开……！”

“喂……！你干什么呢？”

“啊？嗯！我正看东西呢……你小心点！”

在确认她已经上车以后，我慢慢朝那位燕子大叔靠了过去。大叔看起来有40多岁的样子，他戴着的那副眼镜片很大的墨镜与他穿着的那身西装极不协调，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扭。

我瞟了他一眼！

“嗨嗨……！”

又瞟了一眼！

啊……！那位大叔看见了我经常瞟他，就向一旁走开了。

我吗？

当然跟着他了。

“你好……大叔……！”

“嗯……！”

“哈哈……！您忙您的……！”

大叔听都不听我的话，一溜烟跑开了。

怎么了？配合一下不行吗？你以为我是神经病呀？

我本想跟上去再仔细看一看，可她开的车回来了。

那车在不远处左一下右一下地晃个不停。

“嗯？这孩子怎么了？”

可想而知，车内肯定是这么一番光景。

“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两只手伸直，抓紧方向盘。”

“我这不是抓着呢吗？”

“胳膊肘伸直……！！你到底听见没有？”

“哎呀！烦死了！这破车的最高时速是多少？我一定得试试……？”

“喂……！停车！你给我停车！赶快！”

“刹车到底在哪边儿？左边还是右边？”

最后，车还是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她一看见我站在不远处，就冲我挥起手来。

“喂！你爽了吧。”

“什么爽了？”

“你知道不知道，教练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这架势！我再说下去的话，肯定要见血了……

我只是偶尔，真的只是偶尔被她拉到驾校去的。

不是每天都被她拉去！！

真的不是！

怎么了？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每次看到她开车时都会有一种看电影里的特技表演的感觉。

为了大韩民国所有驾车者的正当利益，千万不要发给她驾驶执照。

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了。

让我们大家一同祈祷吧！！

上帝呀！为了我们大韩民国所有司机的人身安全，我祈求您不要发给她驾驶执照……谢谢！阿门……！！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好像没什么关系！

我只要不坐她开的车就行了。

那位教练太可怜了，她到底给了教练多少钱，那位教练才舍得搭上老命去教她？

借这个机会，我要向这位教练及教练全家道歉。

事实上，每次只要她一出现，教练的脸就会马上唰的一下变成蓝色，然后找各种借口想把她托付给别的教练，可每次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却总是他。

教练眼睁睁地看着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上的眼神，就像电影《黑衣人》里威尔史密斯准备出发消灭外星人之前回头环视众生时的那种眼神一样。

下车时呢？下车时的眼神就像电影《007黄金眼》里皮尔斯布鲁斯南在消灭暴徒回到总部见到m时的那种眼神。

教练真希望她明天不会再来了，可她却一天！！连一天也没拉下过。

我站在旁边看的时候，总会感到十分难过。

每每看到教练大叔绝望的眼神，我真想豁出我这条老命替教练……

有一天！！！！

叮铃铃铃……！

“喂……？”

“在哪儿呢？”

“当然在家里……！”

“我一会儿去驾校，跟我一起去吧。”

“没兴趣。”

“想死吗？”

“你怎么每天老是威胁我！要是这样，我也有一句话要说！”

“什么？”

“几点，在哪儿见面？”……

和平常一样，我跟着她去了驾校。

和平常一样，还是那位教练。

她一看见那位教练，就高兴地和他打着招呼。

“您好呀……教练！”

“嗯……”

一看见她来了，他马上就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也跟教练打了招呼。

“您好！”

“好！您们先在旁边等一会吧。”

跟我们寒喧过后，他对其他教练说。

“那个……金先生！那个……我今天肚子不太好……您能不能先替我一下……”

我们可怜的教练先生……

他站在那里踌躇了半天之后，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对我说。

“你有驾照吗？”

“我吗？当然没有了。”（他什么意思……？）

“是吗？”难道……！！！

在确认了我没有驾照之后，教练走到她的身边跟她嘀咕了几句什么。她朝我走了过来。

“牵牛！教练说他也教你学车……！”

“什么？真的吗？免费？”

“嗯…！”

“ohohohyeah！！现在要学车得多少钱呢！！赚到了！哈哈哈！”

这明明是教练先生看到我长得太帅了，赞叹之余决定免费教我的……

又轮到她上车了。

可能她开完以后就轮到我了。今天看来没有白来。

“牵牛也可以尝尝开车的滋味了。啊哈哈哈哈……！！！！”

“牵牛…………………………111快点过来……”

“什么？叫我吗？让我过去……？”

“嗯！！快过来……！！！”

她坐到驾驶席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对我说。我渐渐感到一丝不安。

“你怎么不上来？快点！”

“……”

果然是这样。

教练不是要单独教我，而是让我坐在驾驶室里……！

“什么？？？混……！帐……！让我坐这儿……？”

怎么能让我坐一辆没有驾照的司机开的车呢？于法不容！

我在外边看她开车就够刺激的了，还让我坐到驾驶室里？

我疯了吗？

我急忙向教练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牵牛：是在开玩笑吧？我不学了。

教练：快上车！

她：快点儿！

他妈的！！他们两个怎么站到一边了？

“我不学了行吗？”

“学生！别磨蹭了，后边的车还等着呢。”

“还不快点儿？”

“……”

“妈妈呀……！！！”

万般无奈之下，我坐进了驾驶室。

我的眼神自动地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黑衣人》里威尔史密斯和汤米李琼斯的那种眼神。

我终于理解了教练的心情……

我坐到了后座上。

竟然没有安全带！

什么？后座上本来就没有安全带？

我紧紧抓着了车窗上的扶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以便固定住身体。头紧紧地贴在靠背上。

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只是本能地在这样危急的状态下作出了最警觉的反应，摆出了最安全的姿势。我真为它自豪。

“好了，走吧！”

“明白！”

嗡……！

“咦？教练，怎么启动不了呢？”

“可能是发动机出了问题。我下去看看。”

“怎么……怎么刚一开始就这样……”

教练下了车看了看发动机之后又上了车。

“再试试看。”

嗡……！嗡嗡嗡嗡……！！！

“哈哈……行了…………”

“操……！要是着不了就好了！！我就可以不坐了……”

教练开始讲解了。

先踩什么后踩什么，先松哪只脚，后挂哪个档……详尽地给我讲了一遍，可我听得进去吗？这可是生死关头呀……

车子慢慢地动了起来。

随着车子一点点地向前移动，牵牛的脸部也变得越来越僵硬。我对着上天祈祷。

绝望地祈祷……

“上帝呀！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求您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吧！拜托了！”

耶稣呀！！您还记得我在您生日的时候参加您的生日聚会吗？我每年圣诞节的时候都会去教堂问候您的！您还记得吗？

嗡……吱吱吱……！！！！！！！

“啊……！！！”

教练大声叫了起来。

“啊……！！！啊阿……！！！！！！

这是我绝望的悲鸣。

“妈妈呀……？”

原来是她一脚踩到了刹车上。

“哎哟……实在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都差点出人命了！”

“我说小姐！！您到底想什么呢？”

“牵牛！烦死了！！！”

“嗯。”

她原来本想踩刹车，却一脚踩在了油门上，多亏了教练情急之中赶忙拉下了手刹……

幸好我早有准备，摆出了最安全的姿势，否则……虽然性命无忧，可我的脖子却累坏了。

车一停下来教练就赶忙跳出了车外。

随后，她和我也下了车。

我们一下车，教练就朝她吼了起来。

“小姐！！要是总这样，就别再来了！！我把钱退给你！！

“对不起，教练……！”

“教练，求您还是把钱退给她吧！求您了！”

“牵牛，你！老老实实呆着……！

“嗯！

就这样，今天平安无事地过来了。今天也平安无事……

谢谢……！谢谢……！

一回到家，我就像一摊烂柿子似的，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了眼睛。

虽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了？

脖，脖子……脖子！转不了了！！！

看来是昨天脖子太累了才变成这个样子。混蛋！！！！！

“今天你死定了！！

一边想着，我就给她拨了一个电话。

“喂！！！你！都是因为你……我的脖……脖子……”

“牵牛呀……！今天我还去驾校，跟我一块儿去，对吧？”

“操……！电话又由打了！！”

从家里出来，我先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一贴膏药贴在了脖子上。脖子到现在还疼得很厉害。要是想往旁边看一看得把整个身子都转过去。而且因为脖子疼，我连走路都感觉吃力，行动也变得迟缓了。

我来到了和她约好的地方。

“你倒是来呀！我的脖子！！！！呢……！”

正这样想着，她从远处认出了我朝我走了过来。

“喂！你瞧瞧！！！全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脖子上那个是什么呀？白色的那个？”

“你贴的是什么呀？”

“你真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脖子上也贴了一贴膏药。

啊哈哈哈……！！！！看来到目前为止老天还是公平的。

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昨天是脖子，那今天呢？？？

今天！！！不知道今天会是哪儿。

“今天脖子这么疼，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