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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宁儿林可儿二人匆匆赶到第三小会议室，李馨王硕周校长站在门口，里面静悄悄的，大圆会议桌没空几个位了。李馨看我们到了，阴着脸走进去，径坐在主位上，王硕跟着坐在她傍边，周校长招呼她们坐在李馨和王硕后边的空位上，他坐在王硕下首。

在场的人用并不很热烈但绵长的掌声欢迎他们入坐。直到李馨用力摆摆手，掌声才停了。会议由王硕主持，各个学校出席的一把手由周校长开始，马主任殿后分别作了自己学校“讲促树”活动学习宣传自查整改等方面工作总结。因为王硕有言在先，总结要简明扼要，忌空话套话重在自查成效，人多时间不多，别高帽子裹脚布的都去掉。所以，大都三五分钟，这样就耗去了近两个钟头。丁宁儿和林可儿听得昏昏欲睡。

接着省黄金贵金属宝石专管局李副局长和省煤炭冶金局周副局长分别讲了他们巡视到的情况和指导的成效。两人各用了十几分钟，照稿子念得很不流畅，条条框框不少，经验多，数字多，而实证少。大家听得皆大欢喜。

最后李馨代表省厅作指示：听了各单位的总结，锦上添花的不少，踏实自查整改的不多，你们一把手要抓好“讲促树”先进典型做好宣传，厅里今年要以此为基础，对各校及诸位考核，不要以为巡视指导组一撤走就万事大吉……

大家都听得一愣症一愣症的，很多人都不再如我们昏昏欲睡，都坐直了腰。

巡视指导组要走了？那王硕也要走了。这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能见。伤感一下浸漫得到处都是。我看着手中的苹果本本，脑海中紫芒一闪，便绽出金橘色的绿光，然后是王硕无奈的脸：是想告诉你，可又怕你徒生伤悲。昨夜都一夜没眠，上午你又忙了一晌。今上午，刘部长才通知，今天开好总结会，巡视指导组撤回，明天八点，省委组织部要开重要会议。我也无奈啊，连自己真爱的姑娘都……

我让紫芒在他脑中绽开我的笑脸，但也满是离别的忧伤：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我等你，你要答应我，清者自清，洁身自爱！

我脑海中紫芒一闪，便绽出金橘色的绿光，王硕无奈的脸有些坚定：好吧，我会的。我让紫芒在他脑中绽开我忧伤的脸：周校长也被？

紫芒闪绽出金橘色的绿光后是王硕忧伤的脸：也是今天上午刘部长通知的，说省委研究决定的，改不了了，还说周校长另有任用，是正常的组织调动，不是撤职……

我的修为有量，没等李馨做完指示，我已经不能和王硕密语了。

晚上的欢送晚宴仍在紫金钻16楼vip宴会小厅。

虽说黄大富和他的一干手下死的死，逃的逃，坐牢的坐牢。但鑫鑫集团和紫金钻大酒店是国资企业，所以空出的位置省里国资委和主管的厅局都在研究，组建方案已经公布，人事任选招聘业已展开。集团和紫金钻大酒店各业务部门大小职员都攒足劲儿表现，拉亲朋求好友，各处都被经营得红红火火，所以现在比前几天更是客满人挤。另外，中国人有事后才知凑热闹，都想体验一把奢华，都想看一把如丁宁儿林可儿这样的美女。加之少了如狼似虎的保安，新上的都是从各楼层选的男服务生，都白白净净胖胖乎乎见人都笑模笑样。又逢打折促销，怎么能不招人的花一百儿收八十的来消费？况且，又到高考考过学生考家长的日子，平日子紧手扒脚省的几个钱，为了孩子今后的前途，花几百几千小钱打水漂算什么，心疼一下再挣，而很多人又不缺这点儿钱，有时又说不定能省成千上万呢！所以紫金钻楼内楼外这几天多了好多省内省外城里乡下的男人女人，不少掂着装着百元票子的大包小包。也有拿着金卡西装革履的招生骗子。

李馨皱着鼻子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被迎进紫金钻16楼vip宴会小厅。来到这像清宫戏里面的清宫养心殿，她才长出一口气。跟在李馨王硕后面，丁宁儿林可儿来了几回，还是不能适应这古不古，今不今的餐厅。菠萝形的几个大顶灯亮得如太阳，餐桌的椭圆形的水晶台面耀眼眩目，餐椅全部酒红高背沙发，墙上署名焚高的人体油画署名达芬的水果油画，少了不少白餐帽餐衣的男服务生，多少不少丝袜长腿雪白餐裙的女服务生，还多了西装革履的官员和长裙短裙的贵妇，丁宁儿仍适应不了。

林可儿让丁宁儿她们坐下后，林可儿一通丁宁儿看她手机上的新闻。新闻图文说，中石化集团总部大楼几层楼高的大厅新装了一顶一千多万的水晶大灯，因为油价问题亏损了好几千亿，折多少个大灯云云。后面王铁用水印：但愿水晶能让国企扭亏为赢！

因为有李馨上次的精彩罢宴，这次上的都是精致的小菜，不多也不少！酒水只有红酒和饮料！

马主任代表致欢送辞，寥寥两句，不外乎方圆大学城教育系统“讲促树”活动在省委巡视组和各局厅领导指导下进行得圆满祝领导一路顺风的套话实话，看得出，他没接上黄大的校长有些失落。

李馨答谢辞却很多，其中不少是刚才讲过的话。大家都站着像送灶神似的等她讲完。

我终于又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我对面挨着周校长的男一号了。我铭心刻骨地想把他一切刻在脑子里，我也把我的分别离愁和千言万语刻进他的脑海。他脸上的棱角变成的细密纹路的蜜蜡石。每个纹理都藏满甜蜜、无奈与分别的忧思，藏满幸福与痛苦。他也假途灭虢地细看着我。那爱意如水如光如红酒。我不能又不得不轻轻地品缀着。

这如起点也如终点的一刻短暂而漫长，我知道，我会铭记一生。我知道，我会为之食之无味，我会为之寝不安席，我会为之粉身碎骨，我知道一切我都会在所不惜。

这样的晚会也许对我和王硕最有意义吧，其他人都是应付差事的无奈。套话空话说了又说，就是不能有实话更不能有笑话和酒话。所以，不到一个小时，菜已尽，酒也残，李馨一句：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忙张了这么多天，也累了，客走主安吧。可可，宁宁，你们跟我来，我要叮嘱你们几句。

其他人都感动、都轻松、都知趣如小学生听到老师提前放学的命令，雀跃起身同李书记打招呼说到下面等领导，为领导送行便出去了。

李馨坐着一一点头，等人出去净了，她才说：你们这段儿的实习，明说，我不太满意。你们都不是孩子了！可能因为处理死者问题吧。也可能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吧，总之，你们要会独立，我到省里了，我和老王只有你们这亲人了——她有些黯然，我和林可儿也生出些感动。

她高点嗓音说：也许，你们的专业不适合行政工作，但你们要自己严格要求，也别打我和老王旗号，要想进政府机关呢，好好考公务员，否则就找一行适合你们的工作吧。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是学习用的，别整天上网误了正业。

你们的实习我让周校长代我填吧，我已经盖好厅里的公章了。不想住学校，就先住这儿几天，年轻人要磨炼磨炼才好。安顿好了，欢迎有空到省城做客。好了，别让那帮人等了，我们走吧。

我们坐电梯下到一楼，来到停车场。几辆车都开到门厅口，车门也打开了。

王硕、省黄金贵金属宝石专管局李副局长和省煤炭冶金局周副局长正同送别的人一一握手致意。

李馨走上去，并不同人握手，只挥挥手，便钻进第一辆车。王硕他们也上了各自的座车。

车门关上了。

车子启动了。

众人挥手中，车子消失在华灯和车流里。

座车纷纷开过来，送行的诸位各自钻进自家的座车，如鸟兽依次散去。

林可儿说：我们走走再回去吧，都坐得难受了。

好吧，我应道。

我们沿街边人行道慢慢地向前走。

明天呢？算了别再累大脑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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