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回来，私下里告诉杨文畅施静挺好的，去上大学了。杨文畅的父母通过杨文畅软磨硬泡地问了柳轻云的生辰八字，然后跑了老远的山路去一个据说很灵验的算命人那里问他们的婚姻，说是蛮好，摇摆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不信命的柳轻云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借助这个来获取他人的认可，到学校的第一天听杨文畅说起这事她滑稽地笑了半天，然后满房间乱蹿，说墙要刷了、家具要换个样子摆、床上用品要添、日用品也要补充，边说边兴致高昂地列单子，边列单子边思量东西买回来该摆哪里。杨文畅站在挂墙上的小圆镜前刮胡子，心安理得地享受柳轻云的吵闹，柳轻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发现你的胡子最近长得特别快。”

杨文畅摸了摸下巴，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嗯”一声表示赞同。

柳轻云“嘿嘿嘿嘿”笑得不怀好意：“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开始的吧，因为你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杨文畅的脸腾的就红了，埋头拆开老式刮胡刀的部件清理干净后放进盒子里，柳轻云好奇要过来看，盒子很小，表面镀了金黄色，盒盖上嵌了能变幻的立体画，一按盒子前面的小突起盒盖就自动弹开，盒盖里面帖面小镜子，盒子的主体是一些适合刮胡刀每个部件安放的凹槽，看起来颇有些宝藏的味道，柳轻云啧啧叹了半天，没想到有人还在用这么古董的东西。

柳轻云开始了学校里的生活，这是一种与以前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条件简陋、作息规律，没有大型超市、没有服装一条街、没有公园和高楼大厦，电影院是旧的、书店是小的，一张红纸帖出的广告上标榜的最新商品往往是大都市里已经流行过的。但这一切都不能防碍柳轻云对生活的热情，头发长了一段时间已经失去了原先的造型，她摆出老妈塞进旅行包里的那些瓶瓶罐罐自己用定型水和带水钻的发卡整出造型来，眉眼照样的要描、唇彩照样的要抹、衣服照样的要翻着花样搭配，即使早晨跟杨文畅一起带学生们晨练时也要整齐的一套运动服，束高了头发额上系一抹彩带，双休时就拉了杨文畅去买涂料、桌布等等需要的装饰材料兴冲冲地抱回来，裹一件肥大的旧衣服兜好头发起劲地指挥杨文畅搬挪家具，然后滚筒上系了长竹竿将涂料滚上墙去。没多久，杨文畅那间单人宿舍完全变了个样，墙壁粉白，窗帘、被单、桌布都是簇新的，摆上了小花瓶和相框，床上丢了几个小抱枕，门头上挂了一串风铃，到处干净漂亮，来过的同事都赞了又赞，有些还效仿着刷墙去了。

“怎么样？不错吧？”柳轻云在房间里张开了双臂旋转，刚沐浴后的她透着清新的气息。杨文畅过来抱住她，脸埋在她颈窝里半天不出声，柳轻云奇怪地推他，“怎么了？”

杨文畅抱得更紧，动情地说：“我真觉得……不小心捡到个宝……”

“哎呀，这话我爱听，多说几遍。”柳轻云心花怒放，扳过杨文畅的脸朝向自己，可任凭她怎么威胁利诱把他的脸都捏变形了杨文畅都不肯说第二遍，她只好哄孩子似的哄他，“再说一遍我送份礼物给你。”

“有礼物？”杨文畅立刻到处去翻。

柳轻云两只手臂朝胸前一抱，自信地说：“你才找不到。”

“那就不找了。”杨文畅顺势朝床上一躺，扯过一个抱枕耍赖地抱在胸前，跟活泼的柳轻云在一起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不一样，一些带着点淘气的举动做出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柳轻云扑过来掐他的脖子，趁他呵呵笑的时候迅速扯走抱枕，拉开拉链从枕套里掏出个精致的电动剃须刀在他眼前一晃，得意地说：“说了你找不到吧。”

杨文畅翻身坐起来，微笑着伸出手：“给我看看。”

柳轻云托着他的手郑重地将剃须刀放进他掌心：“以后用这个吧，很方便的。”

杨文畅拿着剃须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试探着问：“很贵吧？”

柳轻云脑袋一歪：“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不许问价钱。”

“我那个旧的还很好用。”

“都可以做古董了，早该换掉。”

剃须刀又在掌心里翻来覆去了一阵，杨文畅欲言又止，柳轻云看出不对，小心地问：“怎么了？”

杨文畅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