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方斯大宅的豪华会客室里,莉薇和她的外甥西蒙.霍华坐在里面,她刚下了班回到家。
今天是礼拜五,期货交易的最后一天,她已经消磨了三四个小时,和她的财务顾问及公司法律师在一起。西蒙是她勤奋的帮手,也是机敏过人的炒手,她不希望有个诚实可靠的外甥,在商场上,无论是内亲或外戚都不管用,但一双眼捷手快的能手好手,是她更乐于见到的;有价值的是一颗管用的脑袋,只要精通买卖投资,谁管它长在哪一颗头上。西蒙是万中选一的帮手,这也是有时候她很欣赏他对金融股票的长才与巧智,而非他们之间薄弱的亲戚关系。
「……目前世界金价普遍下跌,夫人,我觉得现在正是购入黄金的大好时机。」
莉薇点头表示同意,但口气却不置可否。「似乎可行。」她低头啜了口咖啡,又问道:「史宾塞集团有什么行动么?」
「他们企图收购可鲁贝尔子公司的事,已经被我们识破,所以到目前为止,对方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还是小心防范为妙。」
此时门上一阵剥啄,莉薇挥手示意,没再与西蒙讨论公事。她靠向椅背,淡然道:「进来。」
鲁兹走进门,优雅地鞠躬,挺直了身子,手中捧着堆满信件的银碟子。
「夫人,这些信刚到,您要先看看么?」他恭谨地问。
莉薇颔首,伸手拿了银碟上的拆信刀,捡了几封较重要的商业信函看,又把一些广告信无聊的晚宴及聚会邀请函扔回碟中;蓦地,她发现一封寄给乔可.麦克雷的邀请卡,注意到信封上的署名是理查德.史宾塞,有着『舰桥』俱乐部的戳记,而后厌恶地把它丢在碟上。
「把这些全部处理掉。」她冷冷地说。
「连麦克雷先生的信也一起吗?」鲁兹问道。
「不。」她硬生生挤出一个字,又道:「把那封信交给他。」
鲁兹鞠个躬,明显地对女主人的态度无法理解,但仍然接受。他很快地捧着银碟,回过身,走出门外。
「我交付你的事办得如何了?」她锐利地望向西蒙。
「尚未完成。」他回答,又道:「夫人,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和金钱摆平所有的人,然后我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莉薇点点头,从办公桌上的信函堆里挑出一封。
她瞪着信封背面蜡封的戳记,那是他们『舰桥』俱乐部的邀请函,烫金的深红色卡片,证明会员们又要拿什么东西开刀了;身为召集人和创会元老之一,她每年都会受邀去参加秋季的猎狐大赛,这是她最喜爱的户外活动,也是最期待的每年假期娱乐。
不过,她可没预料到那个私生子也会收到相同戳记的邀请卡,而且还是她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寄出的──只有召集人能邀请一名非会员与赛,史宾塞那只老狐狸今年刚担任召集人,这代表了什么?是那个史宾塞浑蛋想羞辱她么?
她忿忿地将邀请函揉成一团。
「夫人,其实这种狩猎竞赛,大可不必去的。」西蒙敏感的眼睛瞄到那张邀请通知,说道:「要不然的话,就覆函不去,省得心烦。」
「你不懂,跟了我这几年,我从未告诉过你这档子事;如果只是这么单纯的狩猎竞赛,根本就没有参加的价值。你想,我会为了单纯的娱乐,为了几只不值几文的臭狐狸,而浪费一个星期的时间跟一群人穷搅和?」
西蒙的双眼亮了起来,但他掩饰得很好,只说:「我也不认为您会这么无聊……您的说法一定有什么内情,我愿闻其详。」
莉薇蹙着眉,口吻中充满了嘲讽:「你以为那些会员是什么阿猫阿狗?『舰桥』的会长是赫赫有名的席尔顿,成员包括伦敦商银的卡文.特维克和乔治.哈汀,罗伯特钢业的丹尼尔.罗伯特,创新科技的福克斯等人,这些人是伦敦金融财政界的商业巨子及股市大亨,我需要他们的力量和财富,他们也需要我的,所以我们当初七个人一同起誓成立了『舰桥』。『舰桥』这目前只有廿五名会员的小圈子,是许多商务交流的管道中最特殊的一个;那里连结了国内外的各大企业,以及庞大共享的利润,因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同盟圈,你懂吗?」
「那么理查德.史宾塞为何要邀请乔可.麦克雷那种无名小卒与会?」西蒙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他当然有,年初我就跟乔治说过,但那只老狐狸坚持要他入会,还让他兼任召集人,想来是史宾塞给了不少好处。」莉薇沉思道:「他肯定又想搞鬼。」
「夫人,那不如……您带我去见见场面如何?」西蒙终于说出他的企图。「我在集团里担任顾问也有三年了,除了处理一些商务契约的事,我想我还可以到场帮您出出主意……」
「那你是嫌我对你大材小用了?」
西蒙警觉地迎视她犀利的目光,忙道:「不是的,夫人,我一时失言,但我其实是想说,您身边缺个人手,我觉得我还算堪此重任。」
「我想,也该是时候了。」莉薇说道,口气里十足吊人胃口:「你的能力是够,但头衔不够;要跟我去『舰桥』,你将面对的是各大企业的执行长董事长总经理,再不才也该是个经理级的人物,小小一个商务顾问,伦敦哪家企业里都有十个八个,没有相当的身份上台面,你连名片也递不出去。这样吧,我升你作『默林克』伦敦区营业部经理,下星期一交由人事部门发布,即日生效……够称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