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宁《失去的恋人》:「我最亲爱的,明天我们能否照样相遇?我能否仍旧握住你的手?仅仅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许多东西,最一般的朋友倒还能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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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当中,总不乏需要庆祝的日子;对于女性而言,或许就是成为女人之后了。
记得她十几岁时,婶婶就说过的:「凭那副长相,又没学历,又没专长,有个没长眼的人要就不错了,尽是多一张嘴在家里吃饭,看了就讨厌。瞧这尊容,大概也没有哪个男人会看上吧?」
如果说现在的她该庆幸什么,是找到了个盲目的男人,还是寻得了自己的爱情?
爱人与被爱,谁又会比较幸福呢?
她不晓得,只知道:在这个世间,每个人或许都曾经有过与她相同的心情;在感情路上寂寞地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而那个人是存在的,只是从未出现。
每个女人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与她相呼应的灵魂,等得到或等不到,都有不同的发展;如果你曾经等待过一个人,你就能明白爱情的动人。
而她,就在这儿等到了她在找寻的那个人。
「汉纳说今晚吃法国菜,」芮愉快地宣布道,「有法式羊奶酪,野生蜗牛汤,龙葵炖小羊肉。当然,我还特地央求她给你一点惊喜……」
「点心是哄小孩用的,老爱用甜食打发我,那根本就不叫作『惊喜』。」他粗声回道。
「这可比点心更算是『惊喜』,」她柔声道,把杯子递给他。「来,亚德安,尝一口看看。」
「香槟?」在小酌一口之后,他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芮开始动手,替他把肉切成小块。「小羊肉很嫩,偌,尝一块。」她叉了一小块羊肉,送到他嘴边。
「唔,不错。」
芮微笑地望着他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说道:「我猜,这表示你还想再吃一块吧?」
亚德安把已经空了的高脚杯伸向她,说:「真了解我,芮,我还想再来杯香槟,也替自己倒一杯。」
她望着高脚杯底缓缓升起的金黄色气泡,笑了,和他的杯沿相碰,「干了它。」心里却在想:这香槟该没有很高的酒精浓度吧?
「干了。」亚德安举高杯子,大啜了一口。
她浅尝了口香槟,它应该没有酒精的,她想,觉得香槟似乎混淆了她的思绪。
在这朦胧晕眩的迷雾中,她却沉醉于这气氛里,发觉到他在好心情的时候是多么英俊;她像被催眠一样端详着他,不觉地微笑。
他刚才说她了解他……
没错,对一个人的了解,用一分钟的爱情,能比几个月的观察更有成绩。
她有股感染流行性感冒的晕眩感,头昏脑胀,脸色绯红,看到他很显然地放松自己,她这瞬间的快乐,简直比感冒更致命。
她恋爱了,但……怎么办?
这比任何疾病都糟,因为没有解药。
自那一晚他们发生关系以后,在她心底的情感一直无法降温;她全身似乎都在反射着一种激情,而这种激情是她以前所不曾梦想过的。
她生命的基石彷佛改变了,却又无可避免地令她苦恼;她的心绪无法歇止,紧张得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
有时候光看着他,会使她快乐的想要尖叫,或是恐惧得快要疯掉;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曾这样过,连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刚由恍惚的境界里清醒过来,却又恐怕即将在下一刻永远沉睡那般。
这个男人并不属于她,她怎么能够浸淫于这种愚不可及的欢快之中呢?
「在想什么?」
亚德安伸手碰触她,那些混杂的思绪,霎时从她脑海中逸去。「没什么。」
他深情的手指向上抚及她的唇,他清澄的蓝眸亮得令人心悸。
她脚下的地面滑落了,世界也消失了,只除了他,他的唇,他眼瞳深处的邀请是不可能错认的。
最糟的是她并没有拒绝。
他偏过头,热切、渴望的唇覆住了她,彷佛是她唤醒了在他体内沉睡的欲望。
他唇上的香槟诱惑着她,她喟叹出心底的喜悦与释然,而所有混乱的念头,似乎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她蛰伏的情感,在他坚定需索的唇下燃烧。
他的唇在她唇上梭巡,而后加深、加深,将她更推向他的怀中。
他的手指分开了她的上衣,在明亮的午后艳阳下,剥夺她的自制与拘谨,滑向她的腿间,那快感,那诱发,那危险的极致;她骇着了,不知该抽身要他停止,或是让他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