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蒙走近电梯口时,伊莉森.丹奎德从後方叫住他。
「你刚下班?」
「嗯。」
他们相偕进入电梯内。此时,她才又再度开口道:「今天是周末,西蒙,你晚上有节目吗?」
「没有。」他淡淡地回道。
「达贝小姐没跟你约会?」她试探性地问道。
「碧亚翠丝另外有节目,」他说,「那个肤浅的蠢女人不来烦我,倒也落得轻松。」
「达贝家族的财富是很吸引人的,何况达贝小姐又很喜欢你,她可是伦敦社交界的名媛,每个人都觉得你幸运得要命。」
「这世界上没有太多幸运的人,多一个也不算太多。」
「西蒙,你觉得她──令你心动吗?」
「我心动的是她父亲的银行存款和房地产,」西蒙冷然道,「至於说那个愚蠢的笨女人,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女人,就是那种靠男人的感情而活的女人,那种生物和寄生虫没有两样。」
伊莉森怔怔地望着他,而後涩声道:「西蒙,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个女人啊。」
「我几乎不把你当女人看待,伊莉。」他定定注视着她,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在工作上,你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人,我看重的就是你的办事效率及应变能力,不是你本身属於『女人』的那个部分。」
「你当我是『盟友』吗?」
「你不只是『盟友』,伊莉,你跟我算是狼狈为奸。」
「你说这话可真难听。」
「那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只要听好听的话?」
「你认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差别在於你想听什麽,也在於我当你是不是『盟友』;如果我只当你是一般的女人,就会讲些好听的蠢话;既然当你是自己人,自然说的都是真话。」
「我很高兴,西蒙,你总是事事都对我如此坦白呐。」
「那也得要看是什麽事。」
其实伊莉森的内心,并不如她外表那般平静。
这个男人无情无义得令她心寒、恐惧,有一天他将会残酷地针对她、摧毁她;她内心煎熬着些许矛盾与不安,只能将疑虑和伤痛隐藏在沉默之下。
西蒙的语气就像刀锋,正在划开她的伤口:「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丑陋的生物是什麽吗?……是女人,是这个世界上不管发情期与否,都永远需要男人的丑陋生物!女人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生下子嗣,只要巴着男人当靠山就好,是不需要对她们用感情的;女人一向都只是生育和暖床的工具……只要操纵得宜,她们就会对你掏心挖肺了。」
「你──」伊莉森用力吞回已到嘴边的话,涩声道:「你的言下之意,似乎是恨透了所有的女人。」
「我讨厌那些『蠢女人』,也许大部分的女人都没你这麽聪明,你说『恨』,似乎太严重了。」
「可能我也是你口中的那种『蠢女人』。」
「我还算是挺喜欢你的,伊莉。」
「你真是一个喜恶无定又矛盾的男人。」
「我?我只憎恨懦弱的人,许多女人都非常懦弱。」西蒙阴暗地笑了笑。「莎士比亚不是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吗?『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既然如此,她们活该被人控制玩弄,这全是她们自己找的。」
伊莉森苦笑道:「你这话句句带刺,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西蒙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到手的权势和财富,再没有更真实的东西了;对我而言,女人随手可得,随手可弃,根本就一文不值。」
「那……你认为到手的权势和财富,才表示很『强』吗?」伊莉森道:「『强』的定义,并不一定是指财力雄厚;你可别忘了,金钱是死的东西,根本是靠不住的。」
「人就靠得住了吗?」他嗤之以鼻:「比起互相侵轧、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金钱其实好控制得多;就像玩股票,瞬息万变间钞票就转了手,只要抓住胜点,晓得如何让它流动飙涨,钱就全入口袋了。人呢?人心是那麽好掌握的东西吗?」
「这……」
伊莉森默然,两人沉默地走出『梅林克』大楼的电梯,进入地下室的停车场。
两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心事,也不想彼此披露。
「一起去吃饭吧,」西蒙道,「我想我们该有许多需要讨论的事。」
「的确,」伊莉森附议,「去吃义大利菜?还是,我们今晚换换口味,去葡萄牙菜?」
「随你高兴。」他淡淡地说。
她耸肩:「反正你不挑食,那就去吃葡萄牙菜好了;我知道一家小餐馆,那里的亚兰鸠面包大蒜汤很棒。」
白色的凯迪拉克车由地下室出口,迅速转至大街上。
此刻正逢周末前的下班时间,人车拥挤,只见车阵长列,丝毫动弹不得;经过半个小时的简短车程,他们终於抵达那家知名的葡萄牙小餐馆。
他们坐在餐厅的靠窗角落,着葡萄牙的中世纪名菜:蒜烤鲷鱼,并啜饮着搭配的美味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