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着话不觉间就来到了沙滩边上,整个上船的过程就和电视里演得差不多,瘦子拿出手电对着江面闪了一长两短三下,然后从远方漆黑的江面上悄悄地划过来一只小船,借着淡淡的月光四人发现那是一只最多能做五六个人的小船。
看着这只似乎风一吹就会立刻散架的小船,耗子不禁伸出小细胳膊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呻吟道:“我的妈呀!不会就是这条船送我们去台湾吧”。
“放屁!”犀牛从后面狠狠地打了耗子头一下,然后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耗子的鼻子,摆出一副老前辈教训菜鸟的样子道:“那船是送我们到远处大船的!坐这船去台湾?!亏你想得出来!丢人现眼,以后别说认识我啊!”。
“不认识就不认识,谁稀罕啊!”耗子缩着脖子嘴里低声嘀咕着,心里有事的犀牛没有继续修理他,眼望着远方希望在黑暗里能发现那艘不知在何处的船。
小船划了很久才发现隐藏在夜幕里的一艘渡船,由于没有开灯所以整艘船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阴森森的就像是一条幽灵船。几个人顺着绳梯爬上了大船,前甲板上站着一个一个胸口刺着裸体美女的光头大胖子,他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吩咐身后一人说:"时间到了,开船!"船上连两个开船的船员算上总共六人,其中除了光头大胖子还有三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打手。
犀牛上前自报家门和人家打招呼:“兄弟是竹联帮的犀牛,不知朋友怎么称呼?”谁知那光头大胖子理也没理他,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没听说过”就把他噎了回来。
然后一个打手掀起一块船甲板,露出一条向下的梯子,几个人借着甲板昏暗的灯光爬了下去。船仓里也有一盏昏暗的灯光,陆海晨发现在狭窄的空间里挤了30多个人,而除了他们四个外其余的大部分是年轻女性。
船舱里面弥漫着体臭、汗臭、脚臭的等各种臭味的混合体,吸一口都令人有窒息的感觉!他们四个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找了紧里面的一个地方坐下了,外面靠门口作为唯一稍微通风的地方挤满了人.人们都象上岸后快死的鱼一样拼命张大了嘴,呼吸着从甲板门缝里飘进的一丝清新空气。
船开了大概有几个小时了,坐在船底舱角落里陆海晨脑子一片空白,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此时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思考的能力似乎都已消失。一旦没有事情可做时,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发呆,因为他所有珍惜的和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已经在他的生命里逝去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面目去见因为救自己而牺牲的胡有志,陆海晨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马上自杀。而一旁的周建和耗子则用衣服堵住嘴拼命的呼吸着过滤效果极差的空气,挣扎着保持头脑清醒不被那充满恶臭的气味熏晕了。
虽然在恶臭密闭的环境下大家都难受得没心情说什么,可不知怎么回事犀牛却仍红着脸不忘向大家解释刚才大胖子蛇头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他们都是大圈仔,不是我们台湾出来的,等回了台湾你打听一下看看出来混得谁不知道我竹联犀牛……”。
“哐当”一声,
犀牛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舱门被打开,光头大胖子在三个打手的簇拥下下到了船舱里,大胖子先是被舱里的恶臭呛了一下,不由得在舱口处站住,紧皱眉头用手绢捂住了鼻子不敢再前进一步。倒是他身后的几个打手似乎一点都不受恶臭的影响,肆无忌惮的下到舱里的在那些年轻女人中挑来看去,还不时地淫笑着占着便宜,船舱里不时传出尖叫声和呼救声。
陆海晨几次忍不住要出手教训这几个人渣时,旁边的犀牛都紧紧拉住了他,低声劝他说:"这种偷渡船每个月要走两三次,这种事每次都发生的,你管得过来吗?再说了,那些女人明知道自己去台湾是干吗的,可她们为了钱还是要去!你救她们值得吗?"。
正说着突然一个打手指着眼前一个白衣女子叫道:“老大,这个妞正点,盘儿真靓啊!”
那个大胖子站在舱口远远看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就是她了,老规矩,我完事了赏给你们!”
几个打手高兴得大叫道:“谢谢老大!”,而刚说话的那个打手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往外拽那个白衣女子了。
“救命啊!别碰我!”那女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向后退,周围的人象躲避瘟疫一样躲着那白衣女子,于是顺着人群让开的通道那白衣女子正好退到最里面的陆海晨几人面前。
看着已经退无可退的白衣少女,那个打手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说:“在这艘船上你还能逃出我们的手心?乖乖得听话,把我们老大伺候好了自有你好处,要不然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那白衣女子。
“住手!”陆海晨忍无可忍挺身而出挡在那女子面前,那打手不由一愣,嘴里骂道:“他妈的,你算哪棵葱?也敢出来管闲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旁边犀牛叹了口气很无奈的闭上了眼,他已经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果然那打手话音刚落,陆海晨的拳头已经到了,一记漂亮的下钩拳狠狠砸在那打手的下巴上,速度快的他甚至没感到什么疼痛就已经飞了出去,在晕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下颌骨清晰的碎裂声。
另两个打手一看想也不想就怒骂着冲了过来,不过他们很快的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陆海晨淤积了许久无处发泄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一切都是多年刻苦训练的本能反应。没等两个打手挥舞着拳头冲到面前,陆海晨的一个前跃飞腿已经重重踹在那个冲在前面的打手胸口,然后借力一个转身扭腰侧踢把另一个从旁边冲来的的打手也踢飞了。
陆海晨对自己的身手心里有底,这一次含怒出手这三个家伙恐怕骨头都断了好几根,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这些坏人既然法律不惩罚他们那么就让自己代替老天爷收拾他们吧。
光头胖子似乎有些吓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刚还气势汹汹活蹦乱跳的三个手下怎么一眨眼就全趴在地上乱哼哼了?!可当陆海晨的眼光看向他时他立刻清醒过来,因为那眼神让他害怕,让他似乎看到了死神的狞笑!!“来人!·#¥%……%―*”
他转身跌跌撞撞的爬上楼梯跑了出去,嘴里大叫着发出自己都不明白的声音。
陆海晨一言不发也默默跟了出去,这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连犀牛他们几个也觉得心寒,一时不敢靠近他。
陆海晨一出舱门口就看到负责开船的两个船员一人拿着一根一米长的棍子冲了过来。两个人似乎是经常打群架很有默契,一个抡棍子从正面当头一棒:一个从侧面拦腰横扫过来,速度时间都配合得很好,陆海晨躲得过一个人的棒子就躲不过另外一个人的。
谁知陆海晨根本谁都不躲,凭着多年格斗训练的经验准确作出了判断,向着正面船员急冲过去,在棒子即将到他头上的一瞬间他的脚已经踢到对方的小腹上,就快那么一点点,随着对方倒地那打头的棒子就象和他招呼似的轻轻从他的头顶蹭过然后掉到地上了。
而这时另一个船员的棒子则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可这点力量与在特站大队那每天数千次的排打功训练比起来就象小孩子在打着玩一样!
想到了排打功练习就不由想到了和战友在一起的快乐日子,陆海晨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近几天来的第一次笑容,可身体仍然做出了本能的正确动作,于是鼓足勇气刚从舱地上来的犀牛和耗子周建等三人就看到一幅诡异的画面:陆海晨对着一个人脸上带着微笑,可手上却狠狠地一拳把那人打飞!
光头大胖子也看到这一幕,他吓得脸上一片煞白,可仍强装镇定地威胁陆海晨道:“小子,你的确很能打。可你知道我是谁?我老大是谁?惹了我……”。
光头大胖子的话还没说完被迫就停止了,因为陆海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迅速的戳击在他的喉结处下面的小窝处,部队多年的训练使陆海晨很清楚如何将力道把握得正好,让他痛苦的捂着喉结窒息咳嗽,在地上打滚而又不会痛晕了过去。
无奈的看着抱着喉咙在地下来回翻滚的光头大胖子,回过神来的犀牛有些赌气的嘲笑道:"你可真有本事啊!现在好了,一船的人都放倒了,谁来开船带我们去台湾呢"。
陆海晨淡淡地说:“我来开船”,说完转身走了,犀牛他们几个紧跟着陆海晨进了驾驶舱,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海晨熟练的阅读海图,有模有样的操作舵盘,运行仪表设备。
犀牛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事是这小子不会做的”
旁边的耗子很欠扁的跟了一句:“生孩子他肯定不会!”.
话音未落犀牛已经一巴掌拍了过来,
“滚蛋!!!”
一个多小时之后。
陆海晨一边仔细观察着船上的雷达扫描,一边左右旋转着舵盘保持航向.这时犀牛走了进来,沉默了片刻便没话找话得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歇一歇?"
陆海晨扭头看了犀牛一眼平静地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犀牛脸一红,随后走到陆海晨身边,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拍了拍陆海晨的肩膀:“在福建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共过生死的兄弟,你的为人我也很佩服。我把你当自己人,兄弟,听我一句劝,那几个蛇头最好……”,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用手在脖子前狠狠的一划。
陆海晨有些愣住了,他不是没有杀过人,在战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着的朋友,另一种就是必须杀死的敌人!因为敌人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可要他在日常生活里杀人,他却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因为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坚持多年的行为准则的底线。他们往日的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人们能过上平安正常的生活吗,包括胡有志在内无数的战友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了,他自己无论如何不会破坏这个正常社会的秩序。
看到犀牛不死心的张嘴又想说什么,陆海晨打断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说实话我是杀过人,但我从不乱杀人,那些蛇头是不是好东西,可他们罪不至死,应该由法律对他们作出正确的判罚。再说船上的偷渡客怎么办?难道我连他们也都杀光”。
犀牛一时无语了,耍嘴皮子一向就不是这个莽汉的强项。他只是遗憾的紧紧盯着陆海晨的脸,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还不明白四海帮的势力有多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说完摇了摇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