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出来?你不知道今天李京好不容易晚上有时间在家吃饭啊?我本来还想多陪她会呢。”坐在丰田车里的陆海晨没好气地问着正在开车的犀牛。同时也很不客气地一路上第n次把奶奶家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的名字很恶意的按到犀牛头上。
听到陆海晨又叫自己牛牛,犀牛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不安的扭动了下屁股,似乎想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甩下来。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于是他只有投降开始哀求陆海晨:“我说阿晨啊,拜托你可不可以不叫我牛牛?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今天澳门的何氏家族有人来台湾和我们商谈合资建赌船的事。表哥为了让我长长见识所以特地要我过去,而我呢特地求了表哥可以带你一起去。怎么样?够兄弟吧?”
陆海晨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犀牛的表哥狂牛是想栽培他这个表弟作接班人的,一般参加这种聚会象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出席其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而犀牛带上他则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和“栽培”,表明他已经初步进入了竹联帮的权力核心。
接风宴设在台北最大的川菜酒家“蜀天乐”,服务员问明身份后领着他们直接坐电梯上了六楼的“雏菊厅”,这个大厅的设计结合川菜特点以红色为主基调,红色的地毯,屋顶还挂着红色的宫灯,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看得人不由食欲大增。
就连服务员也是一身裁剪成了辣椒样子的大红紧身旗袍,印衬着裙衩处露出的雪白大腿分外刺眼诱人,看得犀牛眼睛都快努出来了。
陆海晨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素质!注意素质!”。可犀牛置若罔闻还是一幅流着哈喇子的色狼样,陆海晨只有使出杀手锏轻声叫了一声:“娟姐!”犀牛立刻像被雷劈到一样马上清醒过来了,嘴里干咳着开始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着。
由于不想让人知道这次会谈,所以竹联帮将整个六楼都包了下来,长长的走廊里布满了竹联帮的人,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陆海晨估计了一下足足有六、七十人。
数百平米的“雏菊厅”只有他们一张桌子,显得空空荡荡的。他们的桌子选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欣赏外面西门町的美丽夜景。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赵尔文、狂牛陪着客人到了,那是一个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人,一看便知是那种出身豪门的公子哥。
犀牛和陆海晨急忙迎了上去将众人领进。
既然是川菜馆,那自然少不了“麻辣”二字。虽然大多数喜辣、嗜辣的四川人都不承认“川菜就是麻辣的说法”,但又不得不承认麻辣才是川菜的不可或缺的特色。当然川菜除了麻辣以外,还由不同的辣椒品种,佐以不同的调味料,经过不同的烹调工艺处理,衍生出糟辣、煳辣、香辣、鲜辣、酸辣等多种各具特色的味型,从而构成了川菜迷人的辣韵风情。也有人试图从气候方面解释四川菜辣的原因:因为四川地处盆地气候潮湿闷热,吃辣椒是要让辣椒产生的辛热之气除去体内的湿气,从而确保身体健康。
第一道菜是麻辣味型中的冷菜“天主堂羊片”,将羊肉切成薄如纸的小片,主要调味料由汉源大红袍花椒和著名的二金条干辣椒构成,成味既麻且辣,色泽红艳如火。并加以精盐、酱油、白糖、红油、香油、花椒面调和而成,具有麻、辣、咸、香,味道醇厚的特点。
第二道菜则是煳辣类的菜,也是陆海晨比较熟悉的宫爆鸡丁,据说此菜原是来自于贵州,但却在川菜系里一举成名。说是煳辣,却并非是要把菜肴或调味料炒煳了吃,而是在烹调时当油温一起,先投干辣椒节入热油锅后放花椒颗粒,经过高油温的激发,辣椒节和花椒粒在变煳的临界点前弥散出来的一种煳辣之香味。
第三道菜则是煳辣类的菜“蘸水鱼”,做“蘸水鱼”,煮鱼是一个关键,对制蘸水又是一个关键。上乘的蘸水,须以新鲜的小米辣椒为主,切成圈儿后搭配青辣椒,前者主调味,后者主岔色,然后还要辅以青花椒、香菜和芝麻酱,调和成的蘸碟虽然极辣,却又鲜辣独特的味感,加之鱼肉新鲜肥美,使人食之难忘。
再往下还有什么“麻辣兔头”、“糖醋香辣蟹”、“糟辣鳝鱼锅”、“酸辣海米汤”之类的,总之这是一顿让嗜辣者喜出望外,让厌辣者如坠地狱的大餐,看来今天这位客人肯定是个爱吃辣菜的主儿。
果然只见赵尔文举杯热情地说:“听说何先生向来爱吃四川菜,所以今天特意请你来这里吃饭,不知道何先生还满意吗?”
那边何先生刚咽下一口“天主堂羊片”,也顾不得擦头上冒出来的汗,张着大嘴吐口热气连呼几声“痛快”,然后感激地说:“赵帮主真是劳你费心了,兄弟感激不尽啊。自从两年前在北京吃过一次川菜后我是一直念念不忘啊。可是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再去吃,而澳门的川菜根本就不地道,没法入口啊!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听了客人的话赵尔文显得很高兴,显然自己的苦心安排起了作用,他连忙故作亲热地说:“哪里哪里啊,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吗,大家应该互相扶持吗。这家酒楼是我们竹联帮的产业,里面的厨师是我们特意从四川请来的一位特级厨师。如果何先生要是喜欢不妨走时将那位厨师一起带走,就算是我们竹联帮的一点小小心意了。”
那个何先生先是一惊,随后大喜过望:“真的吗?太好了!真是谢谢赵先生了!和赵兄这样的人合作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啊!”
陆海晨注意到这个何先生一句话里已经从赵帮主到赵先生再到赵兄实现了个三级跳,看来还真是吃人家的嘴短啊,这个何先生还不是一般的好吃啊!
陆海晨和犀牛在离桌子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垂手肃立着,用句俗语就是"人家坐着他站着,人家吃着他看着",活像两个服务生。
陆海晨在心里暗暗“问候”着犀牛家的直系女性亲属,同时后悔没有在家陪李京吃晚饭。现在可好,象两根柱子一样直了吧叽的站在这里看人家吃饭,这就是犀牛所谓的长见识?!
这时响起两声敲门声,然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辣椒形旗袍的女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站在门口,两边站着四个竹联帮的手下.
赵尔文扭头问狂牛:“我们还有菜没有上吗?”狂牛摇了摇头:“没有了啊,我们的菜都上齐了呀。”说完冲着犀牛一扬头,犀牛立刻和陆海晨几步走到那个女服务员跟前,两个人开始上下仔细检查那辆餐车。
女服务员似乎有些被犀牛的凶样吓到了,赶紧用手指了一下餐车解释道:“这是一瓶法国红酒,经理说是免费赠送给客人品尝的。”
她声音不高却正好让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桌子那边狂牛听了笑着对赵尔文说:“老大,看来是‘蜀天乐’的李经理想表示一下对你的敬意啊。这小子还挺会来事,看来让他当个饭店经理是有些屈才了。”
赵尔文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狂牛点点头示意可以放这个女服务员过来了。
可犀牛老毛病又犯了,眼睛又控制不住地往那女服务员的大腿上瞄去,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辞:“正点!太正点了!这小腰、这大腿、这……咦?怎么是旅游鞋?”。
陆海晨听了心里一震,仔细一看那女服务员果然穿了一双白色旅游鞋而非其它女服务员一样的红色高跟鞋。陆海晨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蜀天乐”是台北有名的星级饭店,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仪表不整的现象出现,更何况是招待赵尔文这样惹不起的人物。而如果往坏处想,穿着旅游鞋一旦有事要比高跟鞋方便跑得多。有一个笑话不是说,在大街上区分小偷的一个标准就是看看他西服下面是不是穿着旅游鞋。
多年养成的习惯使他警觉起来,悄悄从后面跟了过去。犀牛一看陆海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却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跟着陆海晨,对于陆海晨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那个女服务员似乎脸皮很薄刚才被犀牛盯得脸都红了,推着餐车紧走几步到了餐桌旁,用白色毛巾包着从一个装满冰块的银制圆桶里取出一瓶红酒放在桌上,然后取出酒瓶起子起出橡木酒塞,这个动作做得不太熟练,起了好几下才成功,但除了陆海晨之外桌上的几个人都没有太注意,大家的心思都放到那瓶红酒上了。
淡淡的白色雾气立刻从酒瓶向四周挥发着,刚吃的浑身冒汗的几个人顿时感到一种沁人心脾的冰凉之气渗入骨髓,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热火锅配冰镇红酒,虽然不知这最早是谁发明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种极其爽口爽心的吃法,最近在台湾非常的流行。
犀牛发现陆海晨偷偷把正在倒酒的女服务员刚刚放到餐车上的开瓶器藏到手里,虽然不知为什么可他还是用身体为陆海晨做了掩护。
那女服务员倒完酒后退了下来然后慢慢向门口走去,在她走过自己身边的一瞬间,陆海晨突然开口对她说:“小姐,你忘了东西了。”,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开瓶器递给她。
女服务员一愣,但眼光刚一与陆海晨接触立刻就低下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正准备去拿,可陆海晨伸在半空的手却突然撒开,那开瓶器瞬间急速下落,女服务员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速度快如闪电,没等陆海晨看清那开瓶器已经在女服务员手里了。空气中的气氛骤然间似乎凝固住了,现在就连反应迟钝的犀牛都知道这女服务员不简单了。
陆海晨笑了,他虽然一开始就怀疑这个女服务员,可这是赵尔文宴请贵客的重要场合,没有证据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要是出了麻烦不管这女服务员是否有问题,他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只有找机会试一试。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女服务员不是一般人,她的瞬间反应能力快的惊人,绝对是经过长期严格训练后的自然反应。
看着陆海晨那略带嘲讽的笑容和那双似乎可以看透自己心底的眼睛,那女服务员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了。可是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她的心情都一样的平静如水,因为从踏入杀手行列的那一天她就明白最终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者说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杀人者,人恒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