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海虽已入了秋，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凉爽。周末里逛步行街的红男绿女，清一色穿着爽利的夏装，根本顾不得秋意渐浓。

专卖店里的新款秋装已上市半个多月，但购者寥寥，商家又不得不换季甩卖库存的夏衣，未免利益过度减损，折扣便给的特别低。

凌蓝拣起一件镶亮片的粉红t恤，在试衣镜前比对起来，她还算满意，看了看标价，询问身边的导购：“这件打几折？”

导购小姐面如土色，一脸漠然，冷淡地回答道：“九五折。”她显然不享受自己的职业。

凌蓝与小雪目目相觑，几乎异口同声：“这么少？”

导购小姐懒得理她们，收起那件t恤重新挂起来，幽幽地吐出口，“嫌贵去买路边摊啊，那儿不是你们学生妹的购物天堂么，”她轻蔑一笑，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凌蓝当下就火了，她可不受这窝囊气，今个儿是来消费的，不是来添堵的。小雪不是滋生惹事的人，她挽住凌蓝，生怕她一时冲动和那女的吵起架来。

凌蓝一把甩开她的手，转头对她说：“小雪，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凌蓝什么时候被欺负过？”

小雪知道她脾气火爆，只一个劲儿地劝：“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就好，不就一句话嘛，咱又没什么损失。”

“损失大了，她这是人格污蔑！”凌蓝越说越气，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店里的人都朝她们这边瞅，小雪想拉凌蓝出去，“你这话可重了，咱出来逛是图高兴，你要干嘛啊？”

凌蓝再次甩开小雪，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近那导购小姐。“你挺嚣张啊，瞧不起人是吗，”她怒睁圆目，音量越来越高：“告诉你，我今个儿就在这儿消费了，你乖乖过来帮我提衣服！”

导购小姐愣了愣，面红耳赤地立着，她刚想回敬凌蓝，又迅速被来势凶猛的唾沫星子淹没，凌蓝咄咄逼人的样子不仅众人侧目，连小雪也感到心惊动魄。凌蓝这女生，惹不得！

吵到最后连店长都束手无策了，小雪忙把凌蓝拉到一边，轻声说：“你消气了吧，那女的都快哭出来了。”凌蓝带着得意，“她自找的！”

这件事以凌蓝的扬长而去告终。她除了得到一句“对不起”，还气焰嚣张地以五折的低价拿下两件t恤。

从店里出来，小雪直截了当地问起凌蓝：“你的终极目的就是这个吧？”她指指凌蓝的购衣袋。

“纯属意外收获，我没那么多小伎俩，”她冁然一笑。

“你就不能有点宽宏大量的传统美德啊，”慕思雪打趣道，“‘忍辱负重’这个词一定没听过吧？”

“听是听过，就是没实践过，”凌蓝佯装无辜地望向小雪。

小雪无可奈何地干笑两声，又看看她手里的袋子，“怎么买了件男式的？送谁的？”

一直聒噪不宁的凌蓝忽然沉静了，她停了停，温柔地说：“给程耀的。”

小雪错愕不已，“你们才见了几面啊！？”

“怎么？有问题么？我俩可是一见如故，而且朋友间送件礼物很平常吧，”她觉得小雪是小题大做。

“凌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他？”小雪猛地问起。

两人行走的速度渐渐放缓。

走在左手边的凌蓝慢慢转过头，“小雪，我是不是不能喜欢他啊，”她意识到自己的突兀，连忙补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小雪忙不迭地摆手，“我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生活又不是言情小说，我对他没那个意思的，”她有点局促，“不过——”

“不过什么？”

“他这个人很自我的，我怕你会受伤害。”小雪语重心长地说。

凌蓝却坦荡了许多，“那没什么，我喜欢他就行。”

小雪心里微微一颤，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凌蓝——程耀曾向她告白。

“小雪，你是我的姐妹，你得帮我把程耀追到手啊。”凌蓝带点嗲声嗲气。

小雪只好苦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