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顾系花遇到了千代子姐姐,她问了顾系花一些有关于他和流川枫君下午谈话内容的问题,顾系花尽皆据实以告。
当顾系花提到流川枫的父母如何如何疼爱他的时候,千代子竟难得的会有一瞬间的失神。两人闲聊了很久,千代子终于道明了她的来意:“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公子的故事,就应该知道他处境尴尬。你最好还是回去昌南,不要再给公子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了。”
顾系花冷声哼道:“他出了什么事还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我回去了就是死!说的倒是轻巧!你也不仔细再心里头掂量掂量去。”
千代子也不反驳她,只径自扯起了另一个话题:“当年流川内阁殒命的前因后果,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道的明的。我若再说些什么你大概也不爱听了,更别提信我说的话了。不过有些事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说着,她凝神看了看桌上燃着的蜡烛,似乎是在犹豫着怎么说。随即便一狠心的皱眉道:“当年流川内阁会向昌南求亲,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行为。他曾两访昌南,才情深得昌南旧主赏识。而后无奈昌南旧主崩,新君即位。三年期满,他再开口向昌南长公主求亲时,也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顾系花听的出这将是一个很冗长的故事,于是她不耐烦的道:“讲重点的吧。”
千代子接着道:“传说,流川内阁心上之人,并不是昌南的定安长公主。而他求亲,也并不仅仅为得到昌南势力的扶持……”
顾系花闻言笑道:“这个传说还真的是传说!不是为了得到昌南势力的支持,又是为了什么?”
千代子也不去反驳她,只是接着道:“古来公主和亲,陪嫁中人里,必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姐。而流川内阁的真正目的,也正是为了那其中的一位小姐。”
顾系花不屑道:“接着编吧。”
千代子见说无奈一笑,只径自道:“流川内阁心仪的那位小姐,也正是后来的流川夫人……”
顾系花笑了,打趣道:“千代子你果然有先见之明,我的确是不相信你的话。”
千代子也笑了,笑的很淡,她道:“这话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只是流川家自来专出多情种子的。总之传说里,流川内阁之所以要一揽朝纲,爬上高位。为的就是有资格向昌南皇家提亲,然后辗转得到他心仪的那位小姐。”
顾系花这回倒是没笑,她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认真的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传说还真的是很美丽动人的。这样的爱情,恐怕也只有传说里才寻的到吧……”
千代子不理会她的感慨,而是继续道:“这个传说,你只当听听就罢了。我下面讲的,全都是事实。当年昌南的定安长公主已经出嫁,皇帝便把一位功勋卓越的老将军的女儿许给了流川内阁……你可知那位功勋卓越的老将军是谁?”
顾系花摇了摇头,道:“不知。”
千代子定定的望进顾系花的眼里,道:“那位将军姓顾,说起来,正恰恰是顾小姐的祖父!而那位原定和亲的小姐,也正是顾系花你的小姑姑!”
顾系花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笑道:“千代子你就扯吧……你丫的没去绿鸡鸡写小说实在可惜了,真的……”
千代子似笑非笑的看了顾系花一眼,接着道:“我还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便是皇太后安排在流川枫身边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这么多有关流川家的事。而有关你的问题,我瞒的过一时,瞒不过一世的!”
顾系花的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朝阳皇太后的人?”
千代子不语,径自伸手去挑了挑灯花。顾系花讪笑道:“不可能吧,千代子你对流川枫君这么好,怎么可能是皇太后插在他身边害他的人呢?”
千代子笑了,可那笑容却无力的像能被一阵风吹散似的,她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皇太后保留最久的一颗棋子……因为谁也不会相信,有人的心机可以这么深,忍性这么坚韧,以至于可以耐的下心布下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局……”
顾系花兀自自我宽解道:“你为了骗我走,不用这么说吧?我看的出来你对流川枫君很忠心,这个也能装的出来?”
千代子的目光慢慢的聚拢来,她低着头认真的道:“公子是个人才,我不害他,也只是为我朝阳社稷着想罢了……”
顾系花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流川枫君?到时候你可惨了……”
千代子苍白一笑,道:“这些话你说了也好……他若不信自然是好,他若信了,我也还是这般回答。又有什么分别呢?”
千代子的笑很是苍白无力,就像是一层薄雾一般,只消轻轻一吹,便会烟消云散……
顾系花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相信她所说的话了……甚至于……包括了那个有关于流川枫父母的传说。看着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人,顾系花心头一阵悲伤……一颗棋子,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也没有吗?
小说看的多了,顾系花自然明白,可以让一个女人不顾一切背叛自己的职责的,只有情之一字。她多回想一遍,也不难猜到千代子对流川枫动了情……红尘纷纷扰扰,为的只不过一个情字。而伤人最深,逼人看破红尘的,也总是情之一字。
再看千代子时,她早已恢复了平静美丽的脸孔。顾系花定定的看着她,心底泛起了深深的同情:他们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苍天太残忍了,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贼老天,你会遭报应的!!!
(苍天(于半梦半醒间打了个喷嚏):谁又在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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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系花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了!她要回家!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吧,当然,如果一定要深究其原因的话。也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那天晚上千代子与她的一番对话,早已让她坚定信念裂开了一条缝隙。而后来的中毒事件,则让那道缝完全的裂开了……
不错,我们顾系花中毒了,毒是被人下在饮食里的,她还吃了好多呢!凶手到底是谁,目前根本没有定论……那个毒真的是冲着顾系花的命去的。好在她是学化学出身的,略略懂得一点急救方法。
吞了十几个鸡蛋下肚缓了一缓毒性,顾系花总算熬到了别人带着解药来救她的时候。这一次中毒真的让顾系花后怕了,也让她她醒悟了。在昌南那边是明枪,在朝阳这边是暗箭……至少昌南那边她还有点根基,所以她还不如回去了好。
打定主意,她就去找流川枫君恳谈了……当然这个恳谈会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顾系花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而流川枫君很悲伤,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无力给予她什么承诺,所以听完顾系花的分析,也点头同意了。
于是顾系花回家的事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