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烨道:“何某并不是这个意思,顾小姐千万不要误会。”
顾系花气极反笑,吊儿郎当的质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倒是说说看啊。”
何书烨为难的看了一眼清冷,见她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心头一阵窘迫,但还是红着脸对顾系花道:“我与清冷姑娘并不是顾小姐想的那种关系……”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顾系花打断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虽然你貌似认识我,但我却不认识你。所以你在青楼里干了什么事,我就是想传,也不知从何说起。现在你放心了?可以松手了?”
何书烨人就紧紧捉住顾系花的衣袖,道:“何某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唐突顾小姐并不为一己之私,而是因为清冷姑娘身份是在特殊……何某其实、其实是在替顾小姐担心。”
顾系花本来是要骂的,可看见何书烨一副认真的样子,一下子却又骂不出来了。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小会,顾系花被气昏的脑子也稍微清醒了点,转念一想也是,这娼儿在勾栏里迎来送往这么久,肯定有不少相好的熟客,万一这里头有什么自己不方便开罪的人,到时候也就了。
思及此,顾系花的气也顺了,她一面对何书烨歉意的笑了笑,一面道:“我喝高了,有点不清醒,得罪何公子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那什么,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顾系花说完何书烨就松开了手,他赧然笑道:“顾小姐能明白就最好了,何某可万万当不起这个谢字。”
气顺了,看什么也都顺眼了。这时候的何书烨,在顾系花眼里俨然是一个进退有礼、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她见何书烨这么客气的说话,也不由得开始反省了一下自己,一回想才发现,自己这一晚干的蠢事还真不少。
甩了甩头,顾系花越过何书烨对站在一旁傻愣愣的老鸨然道:“今天的事,就烦妈妈多担待点了。”
那老鸨听得叫唤这才回过了神来,见顾系花不计较什么了,自然在心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皆大欢喜了。一面体会顾系花的意思,一面陪笑道:“姑娘这话说的太见外了,老身也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姑娘您就放心吧。”
顾系花点点头,道:“今天陪我的那两位姐儿,麻烦妈妈你多照应着点。今儿我要回了,下回再来看她们。”
那老鸨听了忙忙的点头,道:“姑娘放心,老身都省得。”
交代完这些,顾系花抬手搔搔眉梢,转身走下楼去。
这勾栏里的客人都是寻欢作乐来的,楼上再大的动静,也打扰不了他们兽性大发时高涨的兴致。顾系花失笑,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开始有点想家,有点想老娘开的店,和店里的那些人。
走出了门去,一阵冷风灌进领口袖口,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衣襟,顾系花加快了脚步。
刚转过一条街,身后却有人叫。
顾系花转头一看,原来却是刚才的何书烨,他竟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
顾系花见他,笑问道:“何公子,怎么是你?”
何书烨停在了一个有礼貌的距离上,赧然笑道:“何某担心顾小姐一个人醉酒走夜路不安全,所以跟来看看。”
顾系花笑道:“我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何书烨没有问顾系花为什么住客栈,而是道:“那至少让何某看着顾小姐安全的到达客栈。”
见面前的孩子挺有礼貌的,不打听人家隐私,顾系花心头因觉得欢喜,当即便点了点头道:“也好,要是何公子不嫌麻烦的话,那便陪我走这一段吧。”
于是两人就一前一后这么走着,也不说话。
很快,两人便到了顾系花住的那家客栈。
京城里的客栈一贯晚关门,所以顾系花到时,客栈的门还是大开着的,堂前也还亮着灯。顾系花正欲与何书烨话别,靠着客栈的街头转角处竟转出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慕遥与白羽尘……
而不等顾系花多比,白羽尘却已然看见了她。与此同时,白羽尘当然也看见了立在她身边的何书烨了,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书烨,你怎么在这。
顾系花就是再迟钝,这么长时间也应该有反应了,她不等何书烨答话便立即挽住了他的手,一面道:“书烨,咱们快进去吧,外头风大,还是房间里头暖和。”
说着,顾系花竟当着君慕遥与白羽尘的面把何书烨拉进了客栈,快步的上了楼……
把人拉进了房间,顾系花重重的合上了门。也不说话,就颓然的坐在了地板上。心情显然是复杂的,一边不想看见那两个鸟人,一方面又在侧耳倾听,希望能听见他追过来的脚步声。
人某些时候就是这么犯贱……人生……
等了很久,都没听见期许中的脚步声,顾系花自嘲的笑了笑。转头对被晾在一旁多时的何书烨笑笑,道:“你吓到了吧?”
何书烨摇摇头,道:“没有,其实顾小姐和羽尘的事,书烨也早有耳闻。所以书烨此时能体会到顾小姐的心情。”
顾系花心下一阵感动,心里很多委屈登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她竟脱口道:“还不就是因为羡……现,现在到了深秋,天也渐渐凉了下来……”
这是什么?这是红果果的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何书烨定定的看了顾系花许久才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系花摇头苦笑道:“你知道什么呀知道……”
何书烨低下头,轻声道:“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也才会担心。”
顾系花闻言警觉的抬头看了看何书烨,一面试探性的道:“何公子,不知令尊高姓大名?”
何书烨尴尬的笑了笑:“顾小姐不用担心,何某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何某只是……”话到一半,他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顾系花已经确认了下来,这和何书烨跟皇帝撇不开关系了,她一面皱眉问道:“何公子又怎么会认识我的?”
他妈的,难道真的草木皆兵了吗?敢情……皇宫里那位明着不能报仇,暗地里也要害死自己?这叫什么世道?!!
看着顾系花惊惧兼愤怒的眼神,何书烨为难的解释道:“顾小姐想必是误会了,何某很早便见过顾小姐,只是顾小姐不自知罢了。而今天的事只是个巧合而已。我若有心加害顾小姐,那么今天也不会拦着顾小姐开罪清冷姑娘了。”
也许是喝高了,顾系花觉得有点晕……她是猜到那窑姐儿后台不小,但愣是没往某方面想,听何书烨这么一说,她登时就懵了。口干舌燥的顾系花呆呆的问道:“我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显然是得不到到答复的,顾系花长叹之:“苍天,为毛倒霉的总是我?!”
【苍天(摊手)……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