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船行水上,水波不兴,月上中天,圆盈无比,那船极大,行在水上,倒不显颠簸.
蒙奎白日吃了码头酒家苦头,今日上船又受了把总一番说教,心中憋屈,是以又寻了张蛮几人,找了骰子,自己做了庄,赌了起来.几人只是一味的瞎猜,并没有什么彩头,倒也玩的不亦乐乎.赵时雨,江风城两人拿了一张不知何年代的陈旧地图,把玩起来.指着晋河,莽山,然后是几百座较小的城镇,画了一条弯曲的红线直抵镐京.
邢伲的春调早已唱尽,不知何时装起深沉来,坐在竹凳上,关旺不知去向,或许是去厨房找食吃去了.
一股清新之气传来,暗含三分苦涩,细细闻去那苦涩清新之中隐含了一中特殊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只听王质从那房中走出,叹声,"好香的茶啊!”
这许多人山野村夫,整日锄田耕土,猎兽捕禽,那里有心思去在乎过这些,只是觉得这茶好清新,闻起来很舒服.诸葛红家里做古董生意,少不得应酬,南来北往的,对这些茶倒也认识些.
诸葛红道:"好香的茗汀茶.”
“是呵,想不到在那不毛之地,竟有人晓得此茶.”王质看了诸葛红一眼.
蒙奎似乎也晓得此茶的好处,对众人说道,"既然是好东西,我们且去讨他几杯过来,如何”
众人相应,王质看见船夫,对他道:"这船上有如此好茶,怎的私藏起来,何不拿出来,我们也好尝的几口.”
那船夫为难.
“你要多少银两我们给便是,嗦什么,且把茶取来."
那船夫自去后面取茶,众人收了座椅,置于外面,坐在甲板上,看着天空,月空下赏星品茶,倒也惬意之至.
茗汀茶上来,精致的雕龙银壶,一条龙塑成手柄,另一条成了壶嘴,茶水便从那龙头处流出.
蒙奎吃了一口,"这杯子怎恁的小,吃起来好不爽快,须得换过大瓷碗来吃方才过瘾,众人见他真去那厨房去取瓷碗,轰然大笑.
王质道:"诸葛兄弟,这茗汀茶虽然算不得名贵,但制作起来相当精细,你可晓得一二.”
那诸葛红只是见过几次,听父亲提起过,那里会晓得这些.
“这茶树种于莽山之内的一个山谷中,也不算如何难得,只是其过程有些繁琐,用那剪刀,绑指采取,一芽两叶或一芽三叶,若是一芽多叶的话,绝没有这么清新,然后经过晒青,晾青,摇青炒青,焙青…...其中对那火候,揉捻的力度的把握也有相当高的要求.”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这娘皮的小东西还很不简单啊!
“这茶倒也不值得什么,改日你们挣得功名之后,这些东西自是进不了你们的法眼了.”王质嬉笑道,众人饮茶赏月不提.
蒙奎去了厨房,见那关旺正和几个伙计闲聊,心下骂道,这厮独自跑到这后面寻好吃的来了.
“关旺你也太不地道,兄弟几个寻你不见,原来你在此处逍遥.”随手抓起一个猪肘便往嘴里送,满口油腻,支吾些,"还是此处好,有这么多熟食,多来两个,兄弟你也来.”关旺也不理,自顾走了出去.蒙奎也是无趣,取了瓷碗往把总处走去.
众人吃喝一阵,各自回房休息,诸葛红连日来都不曾睡好,今日心里惶惶,如何肯睡,站在甲板上,俯瞰着江水,时不时有些许鱼儿跃起.
夜深人静,身体轻浮,全身酸软,难不成几日奔波劳累,身体吃不消了.丹田之气急提,竟然提不上来,方才知晓中了暗算,只是自己小心万分,并没有什么可乘之机,下午的酒食王质验过,那茗汀茶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远处隐隐约约一条行船向这边驶来,船速极快,不见灯火,不见旗幡,方才那中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双手撑住船舷,不让身体倒下去,想来今日必不好过.那船越行越近,无声无息,就如在空中漂浮.几个船夫见了也不惶俱,且说那王质众人躺在床上,亦是同样感觉,全身酸软,当下也不在意,沉心睡去,毫无知觉.
船行急速,一条黑影御剑飞来,伸手急抓诸葛红,那诸葛红全甚酸软,那里提的起力气,任凭那手抓到,离胸口三分处,一声怪叫传来,将那双手震开,那黑衣人一惊,身形一侧,在半空中停下.双眼环顾四周.也不言语,虽然隔了层黑布,但清晰的可以见到那人脸色一颤,这声音当真诡谲.似羊似蛇.
诸葛红在下面微笑道:"我知道自己很抢手,但也不是那麽好啃的.”安心躺在地上,凝神屏气.
几个船夫持刀靠近,举刀欲砍,几条水蛇飞来,这几人不过练过几年把式,如何能够躲过,那水蛇见人就噬,均是选在脖颈之处,只一个回合,这几人便一命呜呼.
那黑衣人见了,这手法并不算太难,但要做到如此灵动,自己还不能,或许老大动手还有些把握,心里踹踹.
耳边传音,黑衣人也不言语,全身精元再提,黑芒缭绕,小心防备,又向那诸葛红抓到,怪吼又至,那黑衣人那里理会,只是凝神向诸葛红扑到,身后一凉,气势极盛,一条水蛇宽半丈,从那水中袭来,怒口大张,转眼袭到,方才看的清楚,羊头蛇身,尖角犹如利剑,黑衣人也不言语,右手半画,左脚半撤,手上熠熠有彩,一个五色骷髅,下面两个手骨交叉,直接将那攻势接下,那骷髅口吐绿焰向那羊角杀到,两两相撞,竟是势均力敌.
一个空旷的声音传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游魂冥盗,怎么你们还没死麽你想必就是水骷盗圭空,其余三个呢”手上不停,力气又增,那圭空吃不消,又避无可避,手上法诀一转,两条手骨急长,蔓延增生,不一会就形成一座骨墙,将那攻势接下,那骨头攻势不减,又向那怪羊刺去.
“雕虫小技.”只见怪羊大口一张,一个绿油油的蛇头呼之欲出.信子半吐,直取那骨剑,气势增长一倍,那圭空如何吃得消,一个回合,便被击飞.那羊蛇兽也不去理他,直接向那黑船袭去,也不知那船是何物知道,一撞之下,竟然只是微微颤动,便将力道化解.那船中走出三人,也不蒙面,那人已经猜出自己身份,再隐瞒下去也是无用.只见这三人中那中间大汉,脸带伤疤,面目丑陋,正是那码头之上欲行诡计之人.这人名叫水德末,人称浪万里.天生水质,在水中更是厉害.另外两人一个是黑心鬼江洪,脸色阴冷,另一位便是笑脸居士杨威名,身材胖硕,一脸嬉笑.
“你使的是戎狄的妖术,你怎的到了这宜丰国.”那浪万里毕竟见多识广.
“不错,竟能猜出我的来历,今日须放你们不得,嘻嘻.”
“我们和阁下一无怨二无仇,如何这般,今日这事我们兄弟陪个不是,揭过……”那如何二字还未说完.
一条鬼影瞬息向那水底袭去,那鬼影骑在一条水龙之上,且看那水龙威武之极.无声无息.
只见江面巨浪滔天,水花蹦起几十丈高,诸葛红所在的花船一震摇动,摇摇欲坠,且看对面那船在水中处之坦然.真是好一件法宝.那虚空中一震怒骂,"好卑鄙的贼子,竟然偷袭.”
那笑脸居士笑嘻嘻的将那如何二字说完,见将那神秘之人逼出,只见那实体羊蛇兽从水中冲出,宽一丈,长几十丈左右,不见人影.笑脸居士也不停留,手上法诀急动,一只鱼叉急挥,向那蛇颈处叉去,那羊蛇兽极其灵活,头部一回,头上独角和其一撞,将那鱼叉生生震退.
浪万里御使水龙又上,手上法诀又施,又见几条水龙飞出,紧紧将那羊蛇兽困住,羊蛇兽身体急挥,大口猛张,数百条黑蛇涌出,分袭水龙,死神镰刀又至,宽半丈,长四五丈,被那鬼影挥动,斩向羊蛇兽腹部,只见金戈轰鸣,那里砍的进去,巨尾猛摆,鬼影用力用的猛了,止不住攻势,被那巨尾一下打进江里去了,还好那鬼影本不是实体,要不然这一下便要他灰飞湮灭,羊头回摆,毒焰向那鬼影杀去,顷刻之间,只见那黑心鬼鲜血猛吐,显示受了重创.
鱼叉猛长,猛然震动,空气微变,只听一声刺耳的声音向那毒焰迎去,那毒焰尚未靠近,就被震散,半空中一片火海,那水龙和黑蛇缠斗,你来我往,均是拼着最原始的拼斗方式,咬抓撕吼,那水龙本是那浪万里用水幻化,被那黑蛇袭中,下面的水分又会补上,黑蛇重在数量极多,杀之不尽,是以斗了个势均力敌.
浪万里见黑心鬼受伤,也不再隐藏,手上一招,一团水汽,法诀御使,那水汽慢慢变薄,成一圆弧状,有两丈大小,越来越薄,急速旋转.
那羊蛇兽心里也是一惊,这水汽形成的水圆斩当真厉害.当下小心提防,心下计较,瞬间便有了计议.
浪万里将那水圆斩向那羊蛇兽斩去,御使水龙将其缠住,鱼叉急震,扰其心神.圭空回过神来,见老大出手,也御使那手骨将那羊蛇兽缠住,那水圆斩急速而至,那羊蛇兽那里躲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