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俊再次醒来，迷迷糊糊看到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还有坐在床边轮椅上的博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水味道，是医院。

凌俊想要爬起来，但沉重的身躯使不出一分力气。博士将被角整平，望着他和蔼地微笑。

“博士……您没事了？”凌俊动了动喉结，声音很微弱。

博士点点头，说：“我醒来的时候，咱们都晕倒在伐木场。幸亏我及时收起你那块染了血的黑眼罩，不然让医护人员或者群众发现了你的身份，这个医院此刻会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了。我对记者解释黑面侠行使仗义后便离开了现场，你只是一个无辜的伤者。”

凌俊仍然有些昏沉。

博士问：“那个深陷在伐木场墙壁里的小矮人，是你打死的？”

“嗯……”

博士觉得很不可思议，说：“他是一个中级初阶异能者，想不到你在没有暴发邪兽异能的状态下，居然能致他于死地，实在不敢想象。”

凌俊自己也觉得奇怪不已，不知道当时何来那么强大的动力，连连击败两大绝世高手。难道自己真的进步了？为什么平时浑然无察？凌俊清晰记得第一次和乔洛交手，是败得很惨的。而伐木场一战，自己事后回想都觉得震撼。万分遗憾地是，没有将乔洛当场暴毙，给清涟留下了最大隐患。

凌俊突然问道：“清涟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你是说那个拿鞭子的少女？”

“对……”

“放心，她现在另一个病室，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我在你和她的药水里偷偷加入了特调异剂，只不过完全康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凌俊心中的石头落地，又问：“阿冰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问题了。”博士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的情况比他们都要严重得多，而你却只惦记着别人的安危……我真的难以相信你以前是个杀手……”

凌俊缓缓闭上眼睛。

博士悲戚道：“凭我的特调异剂和现代医疗科技，可能也无法使你痊愈。你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凌俊黯然失色。终身残废？那不就是废人一个了么？

“只有一个办法，”博士说：“那就是暴走一次，通过邪兽的不死异能彻底恢复身体本元。”

凌俊凝眉道：“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暴走的征兆了……”

“嗯。地下医研队那次实验方法起效果了。你的记忆不会再次断层，除非使你时刻掌握邪兽力量，不然意志和邪兽的斗争不会停止，邪兽暴走的频率相较也会减少许多。”

博士说：“兰兰会来医院照顾那个叫清涟的少女，岩铮和阿旺他们会过来照顾你。明天詹姆会从温哥华赶回来，我会换一栋实验写字楼，利用生命余年加紧研究步伐，毛医生那边还一筹莫展……”

凌俊难过道：“可是博士您自己的身体……”

博士微微笑道：“你放心。我已日薄西山，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凌俊百感交集。

到了下午，兰兰阿旺他们果然赶来了，其实在凌俊昏睡期间，他们已经来过多次。见凌俊醒了，岩铮几欲流下泪来，但看兰兰在身边，便强忍住情绪。

凌俊没想到刚刚出院的阿冰也来探望，从他气色看来，恢复得很好。只是掌上还缠着纱布，脸上留下了几道刀疤。

兰兰撇了凌俊一眼，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想起他往日对自己的冷酷，便不由悲恨交加。她挽起岩铮的胳膊，没有探问凌俊伤情，而是用细指掸去岩铮肩上的几颗灰尘，故意温柔道：“阿铮，你昨晚又失眠了，真是的……”

岩铮莫明其妙看着她。

凌俊看在眼里，只是暗暗乐笑。

兰兰说：“幸好那个蒙面侠赶来及时，不然博士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