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俊将窗掩上，几片飘落在衣架上的雪花片刻就融化。

“你既然请求我帮忙，干嘛还叫来那个女警官！”清涟怒火迸发。

“清涟，”凌俊望着她的怒目，柔声道：“湖中堡不是普通的组织基地，多一个人相助，便少一份风险……韩霜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可以恨我，但没必要针对她。”

清涟一哼，道：“人家是高贵的官小姐，我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卑劣杀手，我敢针对她么？”

清涟在仇忿中长大，骨子里全是偏激。自己是导致她形成这样个性的魁首，凌俊唇角触动，却不知该怎样平息她的怒火。

清涟咄咄逼人道：“要么她留下，要么我离开，你自己选择。”

“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一路北行，我受够了她的优越感！”

“那是她的职业习惯使然，她并没有摆任何脸色。”

“够了！你作出选择吧。”清涟将头偏向窗外，怒火焚烧瞳目。

凌俊默默无言，从床头风衣里抽出一枝烟。

房内气氛陷入僵局。忽然清涟耳朵一动，与此同时，凌俊也听到动静。二人朝隔壁间奔去，那是清涟的房间。刚踢开门，一个面孔猥琐的小偷吓得软到床上。他手里，俨然拿着那根金丝长鞭。

这是清涟的杀手宝贝，整条鞭子金丝镶嵌，鞭柄表皮下更是纯金锻造，价值自然不菲，这个小偷倒是有些眼力。

清涟纵身一跃，将小偷连人带物拎起来，狠狠摔在墙上。

接住长鞭的清涟抡臂一挥，相信只要一下，就足以令这个狗胆包天的窃贼命归黄泉。

就在长鞭缠向小偷脖颈之时，一旁的凌俊伸手抓住鞭身。

清涟拽了拽鞭柄，怒道：“你干什么！”

凌俊冷声道：“他罪不至死。”

清涟傻眼了。一个国际顶尖杀手居然心存慈念，杀手界是没有怜悯概念的。凌俊的举动愈发让清涟觉得讽刺，不由哼鼻笑道：“你不怕传出去被同行笑话？”

“以前的那个凌俊，已经死了。”

凌俊的表情是严肃的。清涟望了望他那块黑眼罩，一直以为只是为了掩饰杀手的罪恶面孔而已。但凌俊的眼神和语气这般决然，清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动静，已经就寝的韩霜更衣出来。凌俊刚摆头望向韩霜，清涟将长鞭一抽，顿时将凌俊的掌心撕了一条血口，旋即又挥向瘫在墙边呆若木鸡的小偷。

韩霜见状忙掏出随身匕首，只一挥掷，那把并未出鞘的匕首飞旋而去，击开即将缠住小偷的长鞭，又反弹回旋到自己手里。大喝道：“还不走！”

那个小偷已经吓傻了，经韩霜一提醒，这才屁滚尿流爬着逃离。

清涟大怒，见韩霜放走自己想杀的人，暗自调整长鞭角度，不由分说朝韩霜挥去，她早看韩霜不顺眼，正是借机发泄的时候。

清涟仅管不敌凌俊，但一直自恃在女人中找不到对手。这个韩警官这般神气，倒想见识见识她有多厉害，灭灭她的威风！

长鞭转瞬挥近，根本不容韩霜有质问释疑的机会。清涟步步生莲，身体如影随形隐没在鞭影里，快绝狠辣的鞭法招招欲致韩霜死地。

韩霜用匕首挡了几下，她本无心和清涟交手，故只闪避并不进攻。凭韩霜的身手，那根长鞭根本伤不到她，极度柔韧的身躯可以弯曲到不可想象的程度，仿佛比鞭体更加灵活，再逼仄紧凑的进攻，她也能迅捷找到那零点一秒的空隙躲过。

见韩霜一味忍让，清涟更怒了，喝道：“把你的实力都拿出来吧！”

房间空间有限，所摆物品无一能逃长鞭误击，挂灯、墙壁水泥、天花板碎木纷纷掉落下来，花瓶和小桌被打得稀巴烂，满屋一片狼籍。激烈的场面有如金蟒捕雀，韩霜毫发无损，倒是一个人僵直身子立在乱鞭之中，被长鞭误中多下。

鞭子打在身上，当然很疼。再疼，也比不过凌俊的心痛。清涟的怒火攻心已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是自己把她害成这样的。清涟的本性只是一个活泼调皮的姑娘。

又一记长鞭误挥而来，凌俊身子未动，伸手在眼前一抓，疯狂的鞭攻终于停止住了。

血液沁出凌俊的掌心，沿着鞭子滴落。

凌俊埋着头，冷声道：“够了！”

清涟怒道：“你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