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x吹了声口哨,答:“就是这个意思。小艾,你在哪里?”
“你要干吗?”
“告诉我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哦——我在学校。”
“我到实验楼下面——这样吧,实验楼草坪的南面,半小时后我到那里找你,行吗?”
“嗯——好。”
没等艾芙再多问一句话,max飞快地掐断了电话。
她对着由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愣了愣,摸不着头脑。
实验室下面的草坪,南边——那里有很大的几颗樱花树。
艾芙在树下徘徊良久。微风吹过,有花瓣落在她肩头发上,她轻轻拍了拍,一抬头——正看到max向她走来。
“我把车停在前面了,”max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神有些奇怪,“小艾,你没等很久吧?”
“没有,你电话里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很急?”
“也没有,”max停下,仰头看了看树梢,手在后面撑着腰,几秒钟后才对着半空轻声说,“小艾,我很喜欢你。”
声音很小,在和煦的风中却很清晰。
艾芙愣住,轻声问:“什么?”
“小艾,”max双手放在体侧,轻吸一口气,平视她,用一种冷静到平淡的语气说,“我很喜欢你。”
艾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抑制住后退的冲动,不成字句地问:“为什——怎——”
max闭上眼睛,对着空气提高了音量:“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四.绿色(7)
[男人和女人成不了朋友。]
“我很喜欢你。”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这一刻的max显得那么陌生。时间颠倒,花落枝折。越是美好的事物,似乎越是短命。
挽留不住的,原来已经成为暧昧了。
艾芙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用了最老套的三个字。
“对不起。”
max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微微皱了眉,说:“是因为林查?”
“不是,”这一刻听到这个名字,艾芙没由来地烦躁,“为什么要是因为他呢?”
“哦,”max惨笑,“原来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是,你很好,只是——”
max抱起臂,抬起下巴看天:“小艾,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把我当哥哥。”
他的这个动作眼熟得刺目,一如她自己倔强的样子。
但这曾是tracy的幸福。这是她未曾有过一丝想念的幸福。
“不是,”艾芙答得斩钉截铁,“我把你当作师兄。”
max的唇角弯成一个惨烈的弧度,没有回答。
艾芙闭上眼睛,一字一句:“你一直是我的偶像,站在我无法企及的高度,有着我曾以为最难能可贵的友谊。所以——”
师兄,为什么要破坏呢?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没有看到此刻,max瞬间几乎要哭泣的表情。
他轻叹一声,舔了下干枯的嘴唇,微抿起嘴说:“我现在,大概能决定了。”
艾芙抬眼看他。
“我拿到雷曼兄弟的offer了,”max笑得不很自然,“但是职位在日本。”
“啊,那很好,”艾芙立刻说,“这太好了。恭喜你!”
max摆摆手:“不用安慰我。”
“师兄,其实你并不很喜欢我。”
“嗯?”max挑起眉。
“我远远没有tracy好。就象我以前说的,你只是遇到了一时的困难。但这次你又遇到困难了,不是吗?如果你勇敢一点,那么异地异国都不是问题;如果你再勇敢一点,那么对于你最爱的人,工作忙一点不顾家一点,或是家里人再不赞同一点,又怎么样呢?”
“我跟tracy,已经结束了。”
“我只是tracy的影子,以前是她的跟屁虫。然而以后,我总有一天也要飞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这一刻的艾芙,站在一地花瓣中,瘦削却坚定,那么认真地问着他。
max一时怔忪,他抬起一只手,想去触摸一个易碎的幻像,却又慢慢放下。
“让我抱抱你好吗?”
艾芙一愣,面前人的表情里有抹让人不忍拒绝的伤痛。
她却摇摇头:“不好。”
那丝惨笑又游上max的唇角,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小艾——我走了。”说着便转身。
“一路顺风,”艾芙望着他的背影,“珍惜——珍惜以前和以后该珍惜的人好吗?”
max稍一停步,左手挥挥,便又接着向前走。
走啊走,离开了艾芙的视线,就像也离开了她的世界。
远处迟迟没有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艾芙没有再等待,转身离去。
这时的她不知道,今后她会那么关注财经新闻,那么关注一家叫做雷曼兄弟的排名世界第四的投行,那么为一个于遥远国度拼博的人默默加油;她也不知道,max终于打算做回那个让人羡慕的师兄和前辈,在之后雷曼因次贷风暴连连裁员的大冲击中,屹立不倒,终于成为资深分析师、高级经理。
这时的她,只是很难过。
再没有宜家一日游、再没有那个味道的手抓饼,在短短几分钟里,她失去了一位热情的朋友、一位值得信赖的前辈、一个原本单纯的仰视。
或许还多了一份不敢去面对的友谊——tracy,呵。
艾芙突然想起电影《当哈里遇到萨丽》。里面的男主角哈里吊儿郎当地对萨丽说:“男人和女人成不了朋友。”
四.绿色(8)
[当幸福来敲门,但求问心无愧。]
4月的一天。
艾芙在路边揪着一串树叶:“出,不出,出,不出,出,不出——算了,我还是先去宣讲会看看吧。”
林查笑她“穷忙”。有些人天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