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子提起笔，在纸上写上一个“烫”，再用红色将“汤”和“火”圈起来，她得意道：“那取上下结构，叫汤火。”

荒川之主：“……”

“开玩笑的，想来想去，现在刚好是五月，五月又称为早月，那么幺儿就叫早月如何？”绫子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她是个取名废。

“都听你的，夫人。”荒川之主亲吻着绫子，眼里有着说不尽的溺爱。

“大人，您真好……”此刻绫子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以上，都是绫子的白日梦。

真正的荒川之主，绝不会事事顺从夫人的意思，毕竟他为王多年，指挥他人，控制他人的坏脾性是不会轻易改掉的。

现实是幻想的交织，往往是残酷无比的。

自绫子夫人生产过后，她日夜不能寐，也无心装扮了，皮肤苍白，唇齿无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活生生地像个病人。另外，绫子在怀孕时吃得多，肚子又大，她的身材与从前相比有些走样了，所以还暂时不能跳舞。

向来喜爱欣赏舞蹈的荒川之主，当然想再一睹夫人的风采，只是目前谁也表演不了给他看。渐渐地，不知为何就对绫子冷落了起来，特别在这两天，荒川之主更是没有回过家。

见夫人痴痴坐在池塘边笑的模样，服侍她的蚌精和珍珠不免担心起来。

“夫人笑了半天了。”蚌精叹气道。

珍珠紧紧握着蚌精的双手：“蚌精蚌精，夫人会不会得心病了？”

蚌精安慰道：“别紧张珍珠，夫人会好起来的。”

她们只希望夫人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往前那个因被诅咒而疯掉的绫子夫人，服侍起来可真够呛的。

安慰的话对珍珠起不到作用，她回想起那天遇到河童的场景。河童说，荒川大人这两天并没有外出办事，他还说，荒川大人可能又要娶新夫人了。

“河童在外面看到的，荒川大人跟痴珠抱在一起。”珍珠为夫人的遭遇流出了几滴怜悯的珠泪。

“别乱说，大人并非喜新厌旧的男人。”蚌精为她们家大人说好话。大人对绫子夫人的真心大家有目共睹，即便西苑住着四位绝世美人，但荒川之主却从来没进过她们的房。

“可是蚌精，荒川大人先前也很爱红叶小姐，现在还不移情到夫人身上了吗？一定是夫人的舞蹈跳得比红叶小姐好看，而痴珠又更胜一筹。”珍珠则不再相信荒川之主了。

天下的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昨日的心头肉是红叶，今日的绫子还算是得宠，明日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痴珠。

况且绫子夫人为荒川之主诞下了三个孩儿，牺牲了美貌和地位，如果她现在想重新回去人类世界继续当回大小姐，就恐怕很难实现了。

“珍珠，别说太大声，夫人要过来了。”蚌精示意珍珠不要说下去，在夫人面前，她们要尽量保持乐观。

在不远处的池边，绫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病态也有病态的美，散发披肩，额前碎发垂在她脸颊前，素衣长裙铺地，失焦的瞳孔倒映不出任何景象，但这样倒是多添了一份弱不禁风的美态。

“这蛋……不……”绫子说话时的音量很小，要靠得她很近才能听到。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破壳而出？都已经过七天了，你们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偷偷将孩子调包？”绫子甚至不敢确定自己的孩子是否还活着。

一般的水生的妖怪，出生后只要在水池待上七天就能落地了，而这几位小主人不算是纯妖，所以在出生时遇到些困难也不会太奇怪。

蚌精向前轻轻为绫子披上了一件斗篷外套：“夫人，请不要着急。”

珍珠应和道：“是啊夫人，一般来说就是七天，小主人们是半妖，可能还需要再等等。”

还有等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宝宝在池子里面待着一动也不动会是怎么样的感想？没人知道他们的死活，难道还要一直等吗？

“会不会是温度不够，你们看这池塘水多凉啊……”绫子拉着蚌精过去池塘摸里面的水。

对于没有体温的水生妖怪来讲，与同样温度的水接触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珍珠道：“水生妖怪不怕冷哦，只有陆生妖怪才需要捂暖孵化呢。”

真的是这样吗？

大家都没骗我吗？绫子开始怀疑起一切。

一只温顺的雌性小狗，在生完孩子后也会变得无比凶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一见有人靠近它的宝宝就立刻扑上去咬。在这点上，其实人类也是差不多的一个道理。

“对了，荒川大人呢？”绫子问，其实她一早就想问了。

珍珠和蚌精相视沉默。

绫子捏了捏额头：“……算了，囤了那么久的事务，应该要好好地一件一件地去处理吧，他真是一个大忙人，都没时间过来看看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今天出太阳了吧，你们都拿小凑人的小被子出去晒了吗？”绫子提起了精神，微笑着说。

产后的夫人很辛苦吧，如果真有点什么事，她一定接受不了。于是蚌精和珍珠咬着唇，低下了头，互相拽各自的衣袖，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怎么都不说话？”绫子感到疑惑。这两只平时话最多的妖怪，今天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

“实际上……”蚌精还是开口了，咬着牙齿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嗯？”绫子在静静地听着。

珍珠拉开支支吾吾的蚌精，鼓起勇气说：“是痴珠回来了。”

绫子混混沌沌的，思索了好一会儿，“痴珠？不是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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