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知道徐儒下午会来,提前就走了。我已经好很多了,我还挂念着我的小说呢,那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徐儒一来,我就嚷着要离开。徐儒看着我急成那样,安慰我道:“你读书已经很辛苦了,就把写小说当个业余爱好吧,不要这么拼命了,生活方面,你不要担心了,有我呢。”
我知道徐儒话的意思,可是我独立惯了,我不习惯伸手向男人要钱,也不好意思要他的钱花,我虽然点了点头,但还是坚持我自己的主意。徐儒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拗不过我,只好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其实我还有点发烧,不过好多了。徐儒给我买了药,嘱咐我道:“别一忙就又忘了。要照顾好你自己,有问题打我电话。”
我乖乖的点了点头,像小孩子一样的跟他保证道:“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按时吃药的。”
徐儒把我送回寝室,抱了抱我,离开了。他很忙,还有很多多事情等着去做呢。
徐儒走了好久了,我还愣在徐儒的拥抱里没有回过神来。我好依恋他那宽厚的胸膛啊。我都有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男人,钱锦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也许是东西太好,心态反而难以调整好吧。人啊,总是身在福中不惜福。
徐儒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但看我时间总是很短,因为他总是很忙。来了,也不过抱抱我,看看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这样的时间,我们总是很珍惜,我们彼此都觉得太幸福了。而期盼他的到来,成了我每天的生活重心。从早上开始期盼到晚上的回味,生活突然因为这样的期待和回味而美丽起来。我渐渐的快乐起来,徐儒看起来也快活很多了,他一边忙工作,一边忙着办离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感觉他的憔悴。
娃娃的那位情人老师也是会经常来看她,方便的时候就带她出去溜达。这天傍晚,我洗完澡,穿着睡衣在走廊里晾衣服,他来了。见到我,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紫桐,咋俩可是不撞不相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是缘分就好了,只要不是猿粪。猿猴的猿,粪便的粪。”我不客气的打趣他。
他一点也不生气,倚着在门口,看我晾晒衣服。“给你猜个谜语,我的网名叫锄禾,娃娃的网名叫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爱叫什么叫什么呗。”我一边做事,一边敷衍他。
“你根据学过的诗歌推理啊。”
“想不出。当午?”
“对,真聪明。孺子可教也。”
“为什么啊,我乱说的。”
“锄禾入当午啊。入,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我想了半天才转过弯来了,嗨,什么东西啊。
娃娃从浴室里出来,见到他来了,笑道:“怎么,又开始打我们紫桐美女的主意啦?她可是向来都不吃荤的。”
“是吗?我刚才看紫桐晾的内裤,我怎么觉得紫桐是最懂风情的女人呢?”
我对这样的话题觉得有点窘。娃娃看了看,笑道:“这种粉红的内裤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不懂这学问了,说明你不如紫桐懂男人的心思。”这个老师开始显示他的浪子的吹吹本事了:“粉红呢,是很清纯的感觉的,可是它的面料是丝质的,轻盈透明,很性感诱人,但是这种性感不像黑色那么张扬标榜,它带着点怀旧的味道。。。。。。”
我看他讲得恶心,顺口接了句:“这就和他们男人找情人是一样的道理,要看起来清清纯纯的,一副纤尘不染的样子,带他们回忆初恋的美好时光,可是骨子里一定要放荡性感妖媚才过瘾,因为找情人的本质还在于痛快的释放。”
我想起我们大学时,又一次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无聊,于是旁边的一对男女就开始讨论起内裤的学问来。他们的讨论结果是,认为乳白色的内裤最性感,原因是这种似有似无的诱惑最撩人。
娃娃诧异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看了娃娃一眼:“我不是说你。”
娃娃无所谓的道:“我知道,没关系,本来就是这样。你说的有道理。”
那老师放浪的笑了起来:“紫桐,你太愤世嫉俗了。娃娃这点比你好,没你这么犀利。太犀利的女人男人不爱哦。”
娃娃笑道:“我可不比紫桐是才女,说话是匕首投枪,我们是舒服一天是一天,想不了那么多了。不过在你们这些个男人的调教之下,总有一天,会变成笑傲风尘的侠女的。”
那老师哈哈大笑,“大家都只是游戏人生而已,何必把责任都推给男人呢?”
娃娃整理好衣物,和他走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词,“放浪形骸”,放浪的也许就只是形骸而已,娃娃的内心痛苦吗?我记得娃娃上次跟我讲,她老公的病又复发了,可能命不久矣。这是个令她高兴的消息,也是让她不忍的消息。他虽然对她不好,也是她活着的负累,但是毕竟死亡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况且他若是真有什么不测,这里又会牵扯到孩子的抚养问题。
娃娃走了后,程颢居然打电话给我了,问娃娃在不,我敷衍他娃娃不住这里了,他才失望的挂了电话。刚放下他的电话,徐儒又打电话来了,说是徐静回家了,叫我去。我接了电话,放下手里的活就去了他家。这不是徐静放月假的时间啊,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走到徐儒家里的时候,钱锦照旧是不在。徐静看到我,很高兴过来牵我的手:“紫桐姐姐,我有事找你,你一定要帮我的忙。”说着就把我往书房拉,把徐儒晾在一旁。我回头看了看徐儒,他朝我点了点头,我跟着徐静走进书房,徐静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从书包里掏出一封信来。
她把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首句写着:“尊敬的家长同志,您好。”我诧异的看着徐静,徐静用手指往嘴边一放,示意我小声说话。
我惊异的继续往下看,原来是徐静和那男孩子谈恋爱的事情让他们班主任知道了,要家长去学校商量,共同教育。我放下信道:“徐静,这事情我帮不了你。你该给你爸爸看。他是很开明的,他会理解你们的。”
徐静苦着脸道:“我爸和我妈天天吵架要离婚,我不愿意去烦他。他们这样,我也不想读书了。”
我为难的坐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我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孩子,怎么知道来处理这种棘手的家庭问题呢?何况还是个孩子早恋的问题。
徐静出主意道:“你带我妈去吧,替我讲几句好话,我去给老师订个保证,事情就完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别紧张。”徐静反过来安慰我,而且似乎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如今这小孩,轻轻松松就把大人和老师搞定了。
我知道这事若是告诉钱锦,肯定又是对徐静一顿大骂,于事无补,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若是告诉徐儒呢,他那么忙,本来就烦死了,他若是知道了,心里不知道该多难受呢。
我点了点头,“我去是可以,可是我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当你妈呢?”
徐静笑道:“这容易,你穿老成一点就是了,到时候老师若是怀疑,我就说你保养得好就是了。这个不足为奇的。”我感觉这种家庭里的孩子很老成。他们似乎看透了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的运作规律,因此能按自己的意愿游刃于规矩之中,一点也不为规矩所困惑。
“哪天?”
“今天。我跟我爸说我请假回来接东西,实际上我是回来找你的。我们老师要我今天就把家长找去。”
“那男孩子也要把家长叫来吗?”我有点担心到时候还要应付几个大人的纠缠。
“他不要,这事情是我比较主动,所以我责任比较大。”
“你都找他做什么?传递纸条?牵手散步?还是另外做了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
“我们还能做什么违规违纪的事情啊,不过就是上课时给他递纸条呗。本来咱们中间给我们传递纸条的那个同学是我好朋友,结果她把传纸条的事情她告诉她妈了,她妈就告诉了我们老师,结果就东窗事发了。”徐静耸了耸肩。
“你干嘛要这样啊,这不仅影响你们的学习,也影响她的学习啊。”
“我知道对她不公平,但那是她自己愿意的,我也没强迫她。我反正是不想读书了,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我们每天在一起说话,一起吃饭,有时候也一起看看书。觉得有个人关心挺好的。我爸是关心我,但是他总是很忙,没时间。我妈不理我,有这妈和没这妈没什么两样。我也为自己找个感情安慰吧。”徐静讲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羞涩。我听了,心里很震撼,很痛,我不忍责备她的不懂事。就算是这样的事情摊到我们大人的头上,我们是不是又总是能理性的生活呢?
下午我回去换了件长旗袍,穿了件大衣,盘了个头发,打扮成中年妇女的样子,去替徐静解决这个难题,我想顺便看看那男孩,和他谈谈,让他和徐静的友谊控制在好朋友的范围里,并且能够基于友谊的关怀而彼此更努力。
到了学校,我要徐静先把那男孩子找来了,徐静和那小男孩并肩走来,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我在想,在我们成人的是世界里,感情被功利支配,被现实困扰,人性的丑陋还要来给它涂抹晦暗的灰色,欺骗,背叛,猜忌,伤害,让感情成了一个自欺欺人的代名词,成了最美丽的肥皂泡,那孩子世界的感情是不是更纯洁更弥足珍贵呢?只要不越轨,也许那份感情,才是生命里真正的财富,是将来长大后那么渴望拥有却永远无法拥有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