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采鼓掌声中,有人叫道:“郭靖郭大侠!”
有人叫道:“鲁帮主最好。”
有人道:“丐帮前黄帮主足智多谋,又是洪老帮主的弟子,我推举黄帮主。”
又有人道:“就是此间陆庄主。”
更有人叫:“全真教马教主。长春子丘真人。”
一时众论纷耘。正乱间,厅口快步进来两个道人,却是孙不二,郝大通二人,祁青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暗道:“金轮法王,咱们这儿就开始了。”
郭靖和陆冠英大喜,忙离席相迎。全真派号称天下武术正宗,今日英雄大宴中若无全真派高手参与,自然大为逊色。
郝大通在郭靖耳边低声道:“有敌人前来捣乱,须得小心提防。我们特地赶回报讯。“
郭靖心想,广宁子郝大通是全真教中有数高手,江湖上武功胜过他的没有几人,他说这几句话的声音微微发颤,对头自必是极厉害的人物,低声问道:“欧阳锋?”
郝大通道:“不,是我曾折在他手下的那个蒙古人。”
郭靖心中一宽,点头道:“是霍都王子?”
郝大通还未回答,只听得大门外号角之声鸣鸣吹起,接著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
陆冠英叫道:“迎接贵宾!”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个人。
堂上群雄都在欢呼畅饮,突然见这许多人闯进厅来,都是微感诧异,但均想此辈定是来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见内中并无相识之人,也就不以为意。
郭靖低声向黄蓉转述了郝大通的说话,便即站起身来,夫妻俩与陆冠英夫妇一起迎了出去。郭靖识得那容貌清雅、贵公子模样的是蒙古霍都王子;那脸削身瘦的藏僧是霍都的师兄达尔巴。这二人曾在终南山重阳宫中会过,虽是一流高手,但武功比自己为逊,也不去惧他。
只见这二人分站两旁,中间站著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篙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郭靖与黄蓉互望了一眼,他们曾听黄药师说起过西藏密宗的奇异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微微凹下,此人顶心深陷,难道武功当真高深之极?怎麽江湖上从不曾听说西藏有这麽一个高手?两人暗中提防,同时躬身施礼。
郭靖说道:“各位远道到来,就请入座喝上几杯。”他既知来者是敌,也不说甚麽“光临、欢迎”之类口是心非的言语。
陆冠英吩咐庄丁另开新席,重整杯盘。武氏兄弟一直帮著师父师母料理事务,武修文快手快脚,尤是第一等的精明干练人物。两兄弟指挥庄丁,在最尊贵处安排席次,一面不住道歉,请众宾挪动座位。
郭芙见杨过安安稳稳的坐著,全不动弹,瞧著十分的不顺眼,心道:“你也算得甚麽英雄?天下英雄死光光了,也轮不到你。”
向武修文使个眼色,又向杨过一努嘴。武修文会意,走到杨过身前,说道:“杨大哥,你的座位儿挪一挪。”
祁青这个位置刚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金轮法王这个仇人呢,怎么能轻易换桌?低声说道:“不挪,不换。”
武家兄弟正要发作,祁青也懒的理他们,将一把长剑“铮”的一声插在武家兄弟脚前面的地上说道:“别来烦我,下次就是脚了。”
大武扬起拳头就要打下去,祁青也烦了,手掌向前,内力一放,将武家兄弟慢慢的推到原来的位置,在别人看来,武家兄弟就像在退着走一样,只有武家兄弟心中惊骇,不干在来打扰。郭芙见到武家兄弟无功而返,气的直躲小脚。
这边厢霍都王子向那高瘦藏僧说道:“师父,我给你老人家引见中原两位大名鼎鼎的英雄……”
郭靖一惊:“原来他是这蒙古王子的师父。”
那藏僧点了点头,双目似开似闭。霍都王子道:“这位是做过咱们蒙古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帮的黄帮主。”
那藏僧听到“蒙古西征右军元帅”八字,双目一张,斗然间精光四射,在郭靖脸上转了一转,重又半垂半闭,对丐帮的帮主却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声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西藏圣僧,人人尊称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皇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
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满厅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愕然相顾,均想:“我们在这里商议抵御蒙古南侵,却怎地来了个蒙古的甚麽护国大师?”
杨过更是一凛,记得那日在华山绝顶,义父与洪七公都曾称赞藏边五丑所学功夫“了不起”,要他们带讯去叫师祖金轮法王来比划比划;此刻金轮法王与藏边五丑的师父达尔巴同时到来,义父与洪七公却已不在人世了,既感伤心,又知这高瘦藏僧定是非同小可。
郭靖不知如何对付这几人才好,只淡淡的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霍都王子站起身来,摺扇一挥,张了开来,露出扇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朗声说道:“我们师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却来赴英雄大宴,老著脸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会群贤,却也顾不得许多了。盛会难得,良时不再,天下英雄尽聚於此,依小王之见,须得推举一位群雄的盟主,领袖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各位以为如何?”
“矮狮”雷猛大声道:“这话不错。我们已推举了丐帮洪老帮主为群雄盟主,现下正在推举副盟主,阁下有何高见?”
霍都冷笑道:“洪七公早就归位了。推一个鬼魂做盟主,你当我们都是死人麽?”此言一出,群雄齐声大哗,丐帮帮众尤其愤怒异常,纷纷叫嚷。
霍都道:“好罢,洪七公若是未死,就请他出来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