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露做人证,考试试卷做物证的情况下,厉咏曼有苦难诉,有理难说。耀眼的日光刺进了办公室,她看着黑压压的同学和老师,如同一个见到了日光的吸血鬼。
试卷上划上了鸭蛋,厉咏曼被狠狠训了一顿,又被罚抄袭课文十遍。
厉咏曼噙着泪花走出办公室,阳光异样地刺眼,在破碎的泪光中,她幻觉般地看到无数个吴菲儿猖狂地冲她笑着,她的世界一片狰狞、一片眩晕、一片阴霾。
“我们年级的大红人,如今居然变成了神憎鬼厌、手戳口伐的垃圾,多可怜、多可悲,多可笑啊!”吴菲儿尖起嗓子,刺耳的声音如同魔音穿脑。厉咏曼不敢想象这样声音来自于她认识的那个小女孩。
“吴菲儿,你不要欺人太甚!”厉咏曼浑身像发了癫般无法遏止地颤抖,她失控地走到她面前,“啪”地一声,她恨这个耳光不能把她像小狗一样打飞。
“厉咏曼,你这个贱妇,你敢打我!”吴菲儿的目光带针带毒,伸出锋利而血红的指甲指着她,形同女鬼,“你等着!你等着!你会知道你会为这一耳光付出什么代价的!”
放学后,厉咏曼和殷嘉玄走在阴沉沉的小路上,残阳的余辉斜照在路面上,如同铺上了一张暗红的地毯,与四周的飒飒东风、隐隐轻雷交印,构成了一副凄迷哀丽的画卷。
殷嘉玄注意到厉咏曼的哀愁与落寞,不解和忧伤爬上了他的面孔:“咏曼,恭喜你今天考出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你应该高兴啊,怎么好象有心事似的?”
厉咏曼眼神空洞,涣散而没有焦距,茫然地直视着前方,幽幽地道:“我哪里考了第一名,只是几十名而已!”
殷嘉玄诧异地看着她:“不是第一名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厉咏曼像死水一般沉默,路边的花草仿佛也随着这死一般的沉默凋谢,她看起来宛若毫无生气的石塑雕像,只有她那微微地抽蓄、抽蓄的面庞还能证明她是活的,终于,她“哇~”地一声扑到他怀里:“我也是个人啊!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一个挨打了也会疼,疼了也会哭的人啊!”
殷嘉玄先是震住了一下,然后猜到了七、八分,他激动而又不知所措地接受了她这份突如其来的哭泣和拥抱,他用温暖的胸膛迎接她辛酸的泪水,用有力的拥抱抚慰她柔软的身体,用柔顺的抚摩止住她委屈的抽泣,用苍松般的挺立的身躯给她一个小小的归宿,让她的身心得到慰籍和镇定。
厉咏曼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那随着她的哀伤而缓慢的心跳,不再说话,不再抽泣,不管受多少伤害,多少鄙弃,她都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拥有了整个世界、整个天空。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我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你了,真的!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