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咏曼终于明白了原由,但她丝毫也不心虚——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拼搏何错之有?难道花样年华的她就这样在家听天由命、坐吃山空?她索性不卑不亢地嘲她她反问一句:“我能干什么,我能做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人要脸树要皮!”厉天雷不知是怒发冲冠,还是痛心疾首,“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把文章发到网上,把自家的事也影射了出来,周围有人看后,在左邻右舍都传开了,大家都把我们的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和阿姨走在路上,脊梁都被人戳疼了!”
“爸,我求您让我继续写吧!我现在这样子不写小说都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厉咏曼瞪大了泪眼凝视着他,声音如泣如诉。
“百无一用是书生!文人都是穷光蛋!你就光顾着写你那不值钱的狗屁文章,你这个报应女儿就从没想过我们这两张老脸往哪搁!”厉天雷情绪激动,浑身震颤,他把那双怒眼贴到她跟前,把右手高高扬到空中。
一时之间,整个家里沉静如一潭死水,只看到厉天雷那快要将人穿透的摄人目光,还有他扬在空中,像枯木一样还暴着青筋的手,气氛煞是恐怖!
厉咏曼的大脑空白了片刻之后,决定向他另求生路,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那模样仿佛要跪了下来:“爸爸,我答应你不写那篇《终身监禁》了,我写别的题材,我保证不会涉及到家里的事好不好?”
“不可以!”钟晴用斩钉截铁的声音谋杀了她最后的希望,“你不管写什么样的题材都会涉及自己的生活,而且你的辫子已经被大家抓住了,不管你写的是什么,大家都会添油加醋、捕风捉影,你这坐过牢的人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我和你爸还是懂得人言可畏!”
“不会的!”厉咏曼凄厉的声音饱含着她内心巨大的期望,“我保证不会再写半点家庭纠纷的内容,我不想做光脚的人,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丢掉的鞋子穿回来!”
“我厉天雷一生行得正坐得直,没被人说多少闲话,可是四十多岁了却晚节不保,被你这个不孝女硬是往风口浪尖上推!”厉天雷打雷般吼着,扬在空中的手狠狠打了下去。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厉咏曼的泪珠夺眶而出,那晶莹而脆弱的泪珠一颗颗在地板上粉碎,像她被揉碎的心,被揉碎的梦。
她终于放弃了抗挣,哭着跑回了房间。
在那个狭小而又封闭的空间里,她用哭泣来释放着自己,她的意志在哭泣之中变得虚弱和恍惚,恍惚之中,她看到自己的梦想像一颗又一颗美丽却又遥不可及的星辰,那些星辰不断地陨落,她的天空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无光,终于一颗星辰也没为她留下,她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任黑暗张牙舞爪地笼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