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先到学校的小超市里转悠,没有历历常喝的那种“农夫山泉”…他便朝校外走去。他路过一个工地时觉得凉爽,便独自坐了下来,这里刚刚撒了大量的水,他坐在那里凝神静思:
…校外的大道通畅,路幅很宽。这种景观脱胎于故宫外的那些大道,似乎好让送信的马夫速抵金銮殿,那时马夫的职责一定无比神圣,一个千钧一发的变故,就会动摇一个朝庭的存在!关系一颗人头的落地…。
他这样想的时侯,从大道边上突然窜出几部“本田”“宝马”车来,车上留着女孩的嬉闹,呼啸而过,辗过一个积水塘时,污水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愤怒地骂了起来,是人们常见的国骂!后面一部才过的本田车似发现了什么,便“嘎”的一声停在了不远处,上面下来一位优雅的女士,她急忙过来抱歉道,对不起!丁盛见状那剩下的半截“国骂”就不再出口了!这又是一个美女!年龄可能稍大些,应该称为美妇。她见丁盛一身的水渍,举着一张手绢又放回了衣袋,她不由分说地掏出了四张“大团结”来给了丁盛,丁盛没有接,那女人又递了一次,这时汽车玻璃窗摇了下来,探出一个稚嫩的男孩的头,在叫那个女的妈,叫她快点回到车上去…,女的愠怒地看了一下她那儿子,仍对着丁盛说道:我昨天看到过你,在那边领奖台上!我知道你叫丁盛,别推迟了,我们做了不对的,给损失者一点补偿,天经地义…。丁盛经她这么一说就接过了那几张钱,看着她再优雅地钻入丰田车,扬长而去。
丁盛把那钱攥在手里才想到了那边的史历历…,
他快步去买了“农夫山泉”回到了这边来。他知道,刚才那些轿车的拥有者是几个早先毕业的校友,读了点书,现在成了医款,他们靠开私人诊所,卖试字号批文的药赚到了钱,正春风得意地回母校摆谱来了!他们引来了无数羡慕者的眼睛,喇叭声刺痛了人们的心!有人想说点什么,也没敢说出来。想想丁盛这样的博士都先后奚落过那些诊所的本科生,可他们迈进三甲医院工作后,又牢骚满腹起来,羡慕起“庸医”们的钱袋子来了。有钱人有权目空一切!
马路上没有风,路上的沥青被暴虐的阳光晒裂了开来,发出刺鼻的味道,车轮辗过时还发出了奇怪的声响,人们口头上说,这一天是本月最热的一天!可市气象台给出的预报却只是30度!几个捣蛋学生邪火功心,仗着才游过行,偏就把温度表拿到地表上来测,
又被丁盛撞见,便跟在一边看笑话,他们得出结论说,温度不是30度,而是超过人体正常体温的40度!因而他们反诘:那30度是不是气象先生们在空调房里得出的结论?身为科学家干吗也蒙人…,总之,他们认为是被骗了!因此不爽,借着头顶上的烈日炎炎,砸了温度表不说,还骂了娘。
丁盛自己骂过娘,又听到别人在骂娘,心里有些轻松了起来。他拎着农夫山泉,吹起了一支好听的口哨,那口哨算是自娱自乐,又算与人打招呼。认识的人都盯着他那起伏的大喉结看,如观赏一只突起着腮帮的青蛙。从人们身下跳过,快进展厅门时,有人又叫了他一声,他一回头那支口哨便戛然而止:“老丁!”丁盛一看是猴子,他远远看见他把破自行车停下来锁了。
“猴子!”丁盛也颇感意外,从人流中“划”出来。
“老兄,你什么时候一不小心真干上画家了!”
“一不小心?”
“难道你是处心积虑!”
“有点!”丁盛笑了。
“你脸上身上怎么都是污水?”
“是啊,刚才一不小心掉进水沟里了!”
猴子见他提着‘山泉’,便嬉皮笑脸迎上前来,嚷着口干,硬要水喝,丁盛把自己喝剩的半瓶给了他,而把另一瓶藏了起来,猴子扭开盖子就喝…,
“昨晚的‘’听了吗,美国人又要搞咱们了。”
“咋个搞,”,
“在咱们产品里挑刺!贬低咱makeinchina!”
“那有怎么样,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丁盛只是干嘿了几声,眼仍盯着别处,他脑子里又出现了刚才那位丰田车子里出来的优雅女士的身影。猴子看出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主动与他分开来走了。猴子人矮,一转身就被人给吞没了。
丁盛回到原地,历历仍坐在那里,二腿交叉放在地上,身子蔫了一大截,他把‘山泉’给了历历,她问他,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转来?他称自已在街上遇到了猴子等人,历历就责怪,干吗不把他叫来?丁盛没响。她喝水时发现了他的脸和身上都有污渍,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盛心里有些烦燥起来,又不愿说大多。只是用舌头着干燥的嘴唇,那嘴唇此时因太阳照射而愈发干裂了,历历转过身来默默无语地盯着他的脸看,他也开始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她。她心痛地把他那手拿来捏在了自己手里…,
丁盛趁机又把她拖进了自己怀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