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沿着公路开走了,就只剩下公路旁的曹三儿和三凤。三凤没有动地方,站在那里四处眺望着。公路西面不远处是一片平房屋,整齐的像用尺子画的。房顶上码放着玉米,在阳光下闪着金黄的光。村庄的周围堆放着许多的玉米秸,几只羊在那里跳来跳去,而放羊的人却靠在玉米秸上睡着了。再远处就是山,连绵着向北看不到边际。紧靠着公路东面是刚才看到的那条河。几个孩子正在封冻的河面上玩儿滑冰车,一只黑狗在他们中间窜来窜去好像是在追逐冰底下的鱼。
“曹哥!这就是你们村?”
“是啊!咋样?比你们村大多了吧!”
“不是说可以看到天安门吗?”
“天安门在山西边!”曹三儿遮遮掩掩的说。
三凤此时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这里分明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只不过家乡是尖尖的草房,这里却是秃顶的平房。她们庄只有十来户分散着住,而这里的房子却像马蜂窝一样挤在一起,至少也有几百户。
曹三儿提着包往庄里走,三凤也只好跟着,现在到了这部天地,她一个刚刚二十的女孩子会有啥主意。
他俩才一进村,迎面就走过来一个穿蓝上衣的中年人,他是曹恩理的弟弟曹恩顺。
“是伟利呀!你咋才回来,把香莲她们娘俩都急坏了!”
那人在和曹三儿打招呼。
“三叔吃咧没!有点事耽误了一下,老娘们儿就是没啥见识,几天看不到男人就慌了神儿,甭管她!”
“嗯!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水灵?”曹恩顺看着跟在后面的三凤问。
“一个远房亲戚!”
曹三儿说完把曹恩顺拉到一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曹恩顺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还不停的用眼睛打量着三凤。
曹三儿用手拍了拍三叔的肩膀。
曹恩顺大笑了说,“好!好!你小子总算办了件正经事儿!”说完转回身急急匆匆的往村里去了。
三凤看着这两个人古怪的表情,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她第一次为自己瞒着父母跑到这里感到后悔。尤其是她听到,那个被曹三儿称作是三叔的陌生人,提到曹三儿的媳妇和孩子的时候,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占了自己身子的人是有老婆孩子的!是啊!他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会没老婆孩子呢!自己早该想到了。三凤心里不由的感觉委屈。她越发的恨那本魔书,没有那本书,自己就不会搞的一团糟。
“三凤快走啊!”曹三儿喊了一下站在那里发呆的三凤。
三凤有些迟疑,但还是迈动了脚步。
两个人进了街,前面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小门楼。看得出门楼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产物,因为青砖砌的门垛上刻着“以阶级斗争为纲”几个字。字上的原有红漆已经开始脱落,只在刻痕处残留一些痕迹,使得那几个字还依稀可见。土黄色门框上,用黑墨正楷写着“毛泽东语录”。看来下面的两扇门板上原先是写着字的,也许是人为破坏或者是风吹雨淋,现在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门是开着的,院里没有人。一头牛的屁股正堵在门口,看不到牛头,只看见粘着牛屎的尾巴在那里晃来晃去的。牛可能是听出了自己主人的脚步声,没等曹三儿招呼就躲开了。不过牛却夹上了尾巴,回过头来看看走进来的曹三儿叫了一声“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