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睡醒的时候，顾卿已经起床了。萧瑜坐起来，对着边上还有些温热的被窝发呆。昨夜里练习回来，不小心把一向浅眠的顾卿吵醒了，只能随口扯了个谎。见顾卿没有追问，他开口道：“师哥，我和你挤一床好吗？”

顾卿点头答应。萧瑜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抱到顾卿的边上。

“怎么？一个人睡不着？”

“在戏院子里睡惯了大通铺。这么大的床总觉得不自在。”

顾卿低声笑了：“不会享福。人人都喜欢睡舒坦些，就你喜欢挤通铺。”

“所以也只能跟你挤了。别人准黑着脸不高兴。”萧瑜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又道，“师兄，我想起小时候了……我刚进戏班子那会儿，不肯好好练，吵着闹着要回家去，老被师傅骂，瞪着眼睛吼‘你爹娘不要你了，你要回哪里去？这里就是你的家！要吃好穿好就要唱戏！’别的师兄弟也不喜欢我，只有你疼我。那时候你跟我说……”

“我跟你说，瑜儿，以后想不想和师兄一起上台唱戏？我们唱主角儿站在台中间。”不等萧瑜说完，顾卿把话接了过去。

萧瑜眼睛一亮：“师兄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我这句话换来了一个乖巧刻苦的师弟，一个台上的好搭档。”顾卿边说边伸手揉了揉萧瑜的头发。

萧瑜眼中的光辉一下子灭了，心中默默一叹，只是道：“我学唱戏就是为了师兄的那句话。”

“我知道，但你也别把自己逼紧了，放松些，没问题的。”

萧瑜淡淡地笑了，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着，不知道是不想吵醒别的人还是纯粹的自言自语。他一点点说着小时候的事，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这么睡着了。

顾卿此时正好进来，见萧瑜在发呆，打趣道：“睡呆了呀。这副迷糊的样子给师弟们看到了还不笑话死你。快醒醒把他们都叫起来，要晨练了。”

萧瑜侧过头看着顾卿，许久许久才回过神：“师兄，我还真睡呆了。”

另一边的藏书楼上，隶祀和凌琰还在研究那扇门。

那门朴素极了。底料的木头是民房建筑常用的，防虫防蛀，却不是什么上好的材质。木头外面包了一层铁皮，做工和宫中的精细工艺相去甚远。似乎有些年头了，抚上去感觉不怎么平整。看不出门缝在哪里，没有锁没有孔，看来封住门的应该是结界。

“这门想要用蛮力打开也是不成的，听说有什么守护灵。”未济解释着。

隶祀站在门前细细观察，按未济的说法，这门只有夏阳家的人才打得开，但他眼下一点眉目也没有。凌琰也在观察，他并没有执着于那门，而是在门边寻找突破口。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不起眼的烛台。凌琰一看，便明了这是夏阳家的工艺。按着口诀将烛台转了几次，门上的结界纹路便显现出来。

隶祀对着凌琰一眨眼：“还是凌琰最细心了。”说完，使术将结界打破，门中央出现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缝。

凌琰见此也不含糊，抽出腰间的软剑，将灵力注入剑身，对着门缝一挥，紫色的灵力随着剑气填满了整条门缝。隶祀手指着门，念起咒语，最后只听他重重地喊了一声“破”，那门“吱呀”打开了。

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书房似的的摆设，几大架子的书，一张八仙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凌琰点了里面的油灯，一时亮了不少。

隶祀看了几排子的书名，不愧是机密的书库，有些他听过名字却从来没见过书，有些根本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了。这其中也包括一些记载夏阳家秘术的书，抽出一本，随意地翻上几页，其中的一条术法不由地吸引了隶祀的注意。

那条术法就是封印灵力的术法，当年夏阳乐正就是用这法术将隶祀的部分灵力封印到了凌琰的体内。这术法在灵力过强的灵媒和守侍间常常被用到，能防止灵媒控制不住灵力而暴走，也能加强与守侍间的牵绊。只是从几百年前起，渐渐的用得少了。这种法术一旦牵绊断了，代价太大。灵媒若为了获得力量强行解开封印，守侍必死无疑，而同时，灵媒也只剩下几个时辰的时间，最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超生。强解此术与自断长发同罪。守侍若背叛灵媒，也会因此术反噬，生不如死。

这些事情隶祀一开始就知道，夏阳乐正施术时也是无奈，他只是告诉隶祀说爷爷相信你们两个不会互相伤害，你绝不会为了追求力量去危害凌琰的命，凌琰也不会背叛你，这法术只是减了你的灵力，不会有别的问题的。

幼年时听爷爷说，与现在明明白白地在书上看到记载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个术法，凌琰知道一些，可是来龙去脉应该并不完全清楚。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欺骗吧，虽然隶祀晓得即便凌琰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不会拒绝封印，因此他相信着自己不会背叛隶祀也不会被隶祀背叛，固执地相信着。

“隶祀，来帮忙找书。”

隶祀听到凌琰叫他，没来由地一慌，手上的书险些掉到地上。他想他不愿意让凌琰看到这书，既然两人是不会互相伤害的，这个法术的真实情况也没有什么深究的价值。他深呼吸了几下，将书放回了架子上，走到凌琰边上一起找书。

“怎么了？”见隶祀的脸色不好，凌琰问道，“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

“没什么。”回了一个笑脸，隶祀想无论自己如何掩饰，总是逃不过凌琰的眼睛的。

凌琰本还想再问，未济突然出声道：“应该就是这一出了。”

隶祀拉这凌琰凑过去一看，那是一本古旧的说戏的书，破了好几处，关于这出戏的部分倒是保留得还算完成。

“《恨水长东》？”

这一出让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戏，叫《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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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自己先殴打，这章的稿子昨天就好了，某居然懒到不想录入啊》《

虞美人也快过半了，虽然貌似，大家还在云里雾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