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极为敬重紫薇夫人,心中对她也充满了感激和亲切。他愿意接受她的安排,在她为他预先苦心设计好的框架之内做出一番成就。可是,问题在于,无论是自己和她的渊源,还是她对自己的安排,几乎在每一个他认为至关重要的问题上,紫薇夫人总是轻描淡写,给他一种高山仰止、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不免令他惶惑!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的这种感觉,可又由衷的乐于信任她。于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出招!至于是非对错,也许都要等到事后,再回过头来看时才能想明白。也就是说,他目前只能决定要不要做,却不能理性的去分析和考量!——就像晶莹,李翔越来越感觉到,晶莹是紫薇夫人在他李翔这盘棋局上走出的一步绝妙好棋!当然,晶莹自己也是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了那颗举足轻重的棋子!或许,晶莹比他还要更加的茫然……未来还难以逆料,紫薇夫人很有可能并无恶意。因为,她对自己的关切实在是异乎寻常,而“塑造”自己又是如此用心良苦!
无论如何,李翔都已经明白自己的下一步是什么了。而且,圆慧大师的出现令他惊喜:毕竟,在波诡云谲的江湖,目前他唯一百分之百信任的,也只有圆慧大师一人——即便是何玉英,李翔都不敢确信,自己将来会是她的朋友,抑或是他的敌人!
“晚辈愿意拜入大师的门下,听从大师的指引和教诲!”李翔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在笑。圆慧大师欣喜的笑着说好,随行的两位老僧合十微笑。晶莹是眉开眼笑,合不拢嘴。紫薇夫人则是微微颔首,会心的笑……
“李公子莫急。老身可还有话要说。”紫薇夫人微笑着道。“你能做出如此决定,这正是老身所期望的。不过,李公子可曾认真想过,江湖一入深似海,身不由己回头难?!”
李翔点头。“晚辈晓得。”
“好!老身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不得不与何姑娘为敌,甚至于,必须拼个你死我活。你又当如何呢?”
“这个……会有这么凑巧?”李翔苦笑。
“那是自然。就像那一夜,咱们原本被蒙在鼓里,不明不白的,却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非得跟何姑娘以性命相拼,若非青木先生棋差一招让何姑娘扭转了大局,只怕浩浩武林之大劫,就要先自我江淮而始了……前车之鉴,岂不就是明证?”紫薇夫人叹息道。她的语气稍有松缓。
“婆婆!你就不要为难翔哥哥了……让我说呀,管他什么日后是敌是友,现下首先学成了神功,那才是要紧!”晶莹见李翔为难,深怕他由此错失了千载难逢的良机,赶忙插话打圆场。
紫薇夫人摇头苦笑,无可奈何地道:“傻丫头,婆婆原本也是这么想来着。可是……如今这江湖劫数已成,咱们大家只怕都很难置身事外了。李公子,并非老身难为你,定要逼你与何姑娘为敌。实在是……哎!刚刚圆慧大师带来河北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本月初一日,北方武林群雄同心协力,在顺天府房山县青龙潭围攻天魔岛菊香仙子楚筱瑜,在付出了死亡一百二十七人,重伤近百人的惨重代价后,使得菊香仙子命丧青龙潭!……哎,天魔岛虽然僻居海外,绝少过问中原武林是非。但这一次,我江淮英雄讨伐芙蓉仙子于前,河北群雄更攻杀菊香仙子于后。以那碧瑶仙姬韩如冰的个性,又如何可以善罢甘休?嘿嘿……只怕定会让中原武林血流成河!想不到我等虽殚精竭虑,幸免于喋血捉月亭,却终于还是要和天魔岛反目成仇!毕竟,南北武林,同气连枝,谁又能够独善其身呢?……在劫难免,可悲,可叹!”
李翔悚然动容。他首先就想到了何玉英。然后他就明白了紫薇夫人一再追问自己的用意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