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情一直保持到夏圣轩即将迈入十七岁和夏政颐已经踏足十五岁时。
早几年时因为圣轩12月12日的生日和政颐的11月5日距离不远,两家长辈曾把他们合并为一起过。而圣轩十六后已经不在乎好比生日或圣诞节这种东西,所以今年就只庆祝政颐的十五岁了。
“你这一年也长得很快。”那天,结束了生日餐会后的圣轩突然出神地对政颐说。
男孩坐在椅子上回过头。
“我记得去年靠背还在刚好在你的脖子下,现在已经远远不止了。”
“好象体检时是长高了满多的。”
“不过,”圣轩的目光突然注意在哪个地方,“你的腿怎么了?那是纱布?”
“啊?”立刻把原本伸平的腿收了回来,露出的纱布一角又被掩藏了回去,“擦伤了一下……”
“不严重?”
“嗯……”
不能说。
是因为逐渐会发现到,有很多事说了也于事无补,如果很早以前还会迷信长辈们的权威,可在日后总会不可避免地发现到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也无能为力的,有很多事是他们也不辩黑白的,有很多事情说了也只是曝露自己的软弱而后果却谁也更改不了。
那些政颐心里还不曾完全清晰,可又确实体味到它们艰涩的东西,已经逐渐沉淀出越发真实的样子。
只不过,在因为篮球赛而打架的第二天,小腿上还贴着纱布的政颐在放学的校门前站了一会后,原本少年脸上的稚气统统在随后几秒里褪得干干净净。曾经常见于他身上的单纯式的明亮都在政颐眉眼间似笑非笑的神色里完全不见了踪影。
他一直走到正被几个班里男生围着说话的邻班女孩面前。
露着几乎完美的静静笑容,是因为政颐心里觉得“太好了”。昨天围攻自己的那几个人,和正被他们邀请着“要不一起去看电影吧”的那个女生——曾在一个月前给自己写过信的女生。
她的视线果然像是钉在夏政颐的脸上那样。
然后政颐越过她身边的旁人,抬起左手,对女孩说:“走么。”
在对方涨红了脸把手递交过去时,政颐知道自己的报复已经成功结束了。
那是夏圣轩都全无了解的事。发生在迈进十五岁夏政颐身上的事。
仿佛是被人精雕细琢打造的男生,还有最明显的一件东西能让他有着信手拈来式的自信。
牵着那女孩,在众目睽睽的愤怒和嫉恨里消失。而当夏政颐确定自己转入的街角已经不会被人看见时。他迅速松开手。还没有回过神的女孩只听见他含混不清地说了声“很对不起”,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还表现暧昧的夏政颐飞快地把自己扔在身后跑远了。
政颐拼命地往家跑。每踏下一步都觉得是为了摆脱追赶在身后的异兽。
可它们却始终紧追不舍,像黑色影子亦步亦趋地跟随。
那些,全是出神注意到椅子靠背一年间在政颐坐姿里的高低变化的圣轩观察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