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窈遵照元风道长的吩咐,咬破中指在每块石碑上滴下鲜血,然后跪地发誓,她与她的后人将世世代代看守小和卓坟墓。
“我们,我们的后代都将成为您的守墓人。”李可在她身边跪下,也一本正经的起誓。
姚窈霎时热泪盈眶,激动不已,把手放到李可的手里,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李可最大的遗憾是当时缺少求婚戒指。在这种情况下求婚真有天作之合的意味。
之后,两人开始扫墓,给石碑除去苔藓,拔去杂草。
回到镇上,他们报了警。
派出所民警看到王冼的的尸体觉得案情重大,上报市公安局,还是负责史春福案件的侦破小组,正一筹莫展之际,在同一地点发生同一类型的案件,决定并案调查。然而这次有两位嫌疑人,整个小组仿佛看到黎明的曙光,个个精神抖擞,信心满满。
法医检尸报告同史春福一样:上腭有严重创伤,死亡原因为心肌梗塞。
之后,对两位嫌疑人的审讯陷入幻觉般的僵局,他们的供词令警方大惑不解。即使李可和姚窈编造一个灵异故事,不可能所有细节都如此逼真一致,振振有词。先后传唤了魏老汉和寺庙主持,他们的证词说明两位嫌疑人并没有发疯。尤其是一位出家人的证言让警方不得不慎重考虑。
总之,警方大伤脑筋,调查报告一压再压,不敢上报。
羁押不得超过24小时,只能释放嫌疑人。
李可和姚窈返回白果镇,这次是跟彤云洞风景管理处商谈在古坟坳投资开设茶楼的事,没想到当即得到批准,两人兴高采烈,难以言表。
姚窈来之前就跟亲友们作了交待,她的大帆布包里带足了生活用品。所有积蓄存在一张卡里,开设茶楼她跟李可算是合资,她立刻着手请人设计图纸。
面对今后,他们要在这个美丽而宁静的偏远小镇一起度过余生,并不感到悲伤,相反,他们已经体会到了激动人心的幸福。
姚窈留在白果镇,李可回到他所在的城市处理完工作和亲人间的事务,即刻返回。
临行那天晚上,他发现抽屉里的空戒指盒,想起求婚戒指还在春晓那儿,决定把它要回来。
他赶到威斯酒吧时,里面音乐劲暴,热火朝天,整个舞池垂下了帘幕,说明一群领舞女郎都磕了药,客人们离开了座位聚集在里面为之疯狂。
现场十分混乱,李可没看不到春晓的身影,就钻进旁边的包厢,要了两瓶红酒,反正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何不跟春晓来个温馨而有纪念意义的告别呢?就算是跟过去混乱生活的告别吧。
服务生把两瓶红酒注入加冰的大杯中,又往两个高脚杯里斟上一点。
“我去叫春晓,李哥稍等。”服务生说完带上门。
李可点点头。
他靠在深红色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实则心中感慨万千,他的生活就要来一个大逆转,这曾是他所渴望的,但又不是他所想象的,他在跟朋友和亲人说起自己的决定的时候、在看到这个城市的街道和夜景的时候,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包括他现在坐在这昏暗的包厢里,心中还是患得患失。
他在等待春晓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春晓正是这个城市、正是他此前生活状态的象征。
今晚,他只想跟春晓在一起。
他的大腿突然一阵颤动,响起音乐,他吓得一抖,将原来的姿势分解了,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约定》的歌声在包厢里回荡。
“姚,姚窈……怎么啦?”
“啊,没什么,我就想告诉你,今天下午和管理处的领导在古坟坳选址了。”从姚窈兴奋的话语里能感觉到她欣然接受命运奇特的安排。
“很好……”
“李可,你现在在哪里?”姚窈忽然不安地问。
虽然包厢的门关着,但是外面强劲的音乐还是传了进来。
“哦……几个朋友为我送行,在,在喝酒呢!”
“你……还好吧?”
“好,明天七点的飞机。”
“嗯,路上小心。我等你。”
结束这段谈话,李可把手机放在玻璃茶几上,颓然地倒进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汗津津的,感觉很燥热。
他仰起头注视着金色的天花板上隐蔽式空调,网格上系着陈旧的飘带,静静地垂着,他想打开空调,但又懒得站起来。
突然,飘带在他的注视中飘动起来。
不会吧!难道通过意念他能打开空调?
接着他感觉到了冷风。
这本来就是中央空调,应该有个总开关,掌握在酒吧里管理人员手里,他们可真是及时,像懂得他心思一样。
但是李可觉得这股冷气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
他的上嘴唇痒痒的,像有苍蝇在爬,他在鼻孔下蹭蹭他的食指,像某种病症似的反应迟钝,他放下手时,嘴唇和鼻子才开始揉动。
李可整个人弹跳起来,脸和脖子上好象有蜘蛛网,他两只手不停地又抓又抹。然后瞪大双眼环视包厢,吊灯和壁灯虽然都亮着,但失去了光芒,一点也不够亮。外面的音乐和叫喊声如同蒸气一般在远处飘渺。而恐惧则像铙钹一样猛地在他心中敲响,将他从惊讶中唤醒。
“怎么会这样……”
“咻――”,这是他短信的提示音,像风声。
李可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突放荧光,从心底里直打颤,他晚上吃的海鲜一下涌到喉咙处,他竭力地咽了下去。
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他记得有一次主持殡丧,吃了变质的猪头肉,整个下午感到浑身乏力,四肢发寒,眼冒金星,跟现在的症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