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苏敏捷的窜到耿小兵身上,把他压住,说:“不许起。”
耿小兵微笑着说:“都这么晚了,再不起要让人笑话了。”
童晓苏撒娇地说:“我不管。”
不等耿小兵再开口说话,童晓苏已经双手捧住耿小兵的脸,开始吻他。
耿小兵也把童晓苏紧紧抱住,回吻她。
其他的一切,包括耿小兵刚才的决心,此时此刻,仿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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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兵万万没有想到,童晓苏的妈妈也在家里,当他和童晓苏衣冠不整地走出卧室,看到童妈妈正在为他们准备午饭,耿小兵很是面红耳赤尴尬了一会儿。好像童晓苏对这种情况也感到突然,她问她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童妈妈笑盈盈地说她昨天下午就回来了。
童晓苏说妈妈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童妈妈说妈妈知道你忙,况且妈妈又没有多少行李,从机场打个出租车就回来了,你去接我,一来一回也挺麻烦。
童晓苏说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其它的一切都没有你老人家重要啊。
童妈妈打趣说,你是说你妈老了吗?
童晓苏跑过去抱住母亲,撒娇地说,老妈在女儿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么年轻漂亮,风韵不减当年。
耿小兵在若干年前也曾见过童晓苏的母亲,除了岁月在童妈妈的眼角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其它方面童晓苏却绝对没有为她母亲吹牛。
童妈妈笑眯眯地瞧着耿小兵,说想必你就是我们家晓苏常常在我跟前提起的耿小兵吧,晓苏确实眼光不错嘛。
耿小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谢谢阿姨夸奖,一定是晓苏在您面前帮我吹嘘了,其实她说的许多关于我的话都与事实不太相符。
童妈妈说即便有一些出入,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小兵呐,上学那会儿晓苏带着同学到家里来,其中有你,阿姨还记着你的样子,那时就是一个小帅哥呢,怪不得我们家晓苏至今对你念念不忘。
耿小兵瞅瞅童晓苏,不知该和童晓苏的母亲说些什么了。
童妈妈看出了耿小兵的尴尬,当下说,你们去洗漱吧,然后一起吃饭。
童晓苏点点头,说谢谢妈妈,之后走到耿小兵面前,拉着他的手带他去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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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不丰盛,却可口。
童晓苏向母亲询问这次旅游的一些趣事,童妈妈津津有味、不厌其烦地给女儿讲述十几天来自己的一些所见所闻。童晓苏听得兴高采烈。
童妈妈突然转头对耿小兵说,其实晓苏,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童晓苏望了一眼耿小兵,然后对母亲说,妈妈,不要在外人面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多没意思。
耿小兵分明看见童晓苏眼睛里面的泪光。
耿小兵的心里一阵难过。
童妈妈韵味悠长地说,其实她也没有过分的奢望,只盼望童晓苏能够找到一个好归宿,有一个安定可靠的家。
耿小兵看了看童晓苏,然后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童妈妈的话。
童晓苏深情地看了一眼耿小兵,对她的妈妈说,妈,你放心吧,女儿一定能够找到可以托付一生的爱情。
童妈妈又看了看耿小兵,才说,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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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耿小兵又陪着童妈妈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又陪着童晓苏逛了一下午街。童晓苏给公司的副总打了电话,对公司的事情做了必要的安排,然后就把手机关掉。她要全心全意地享受和耿小兵在一起时的幸福。
童晓苏试了很多件衣服,也买了很多件衣服。似乎那些衣服天生就是为童晓苏而存在,当她穿着那些衣服在耿小兵面前征求耿小兵的意见时,耿小兵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童晓苏无论穿任何衣服都是那么风姿绰约,再配合上童晓苏独到的眼光,简直就是完美无缺。
童晓苏也给耿小兵挑了几件衣服,耿小兵试都没试就拒绝了,童晓苏明显很失望,不过她没有强求,她也知道她需要体谅耿小兵的难处。
晚饭前,周艳给耿小兵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耿小兵看着童晓苏,童晓苏面无表情地和耿小兵对视一眼,然后扭过头去,耿小兵告诉周艳他会回家吃饭,童晓苏没有挽留,她只是伤感地告诉耿小兵,今晚她一定会哭,不过她不会怪耿小兵。
耿小兵都想留下了,童晓苏却拒绝了,她说耿小兵还是应该回去多陪陪周艳。
耿小兵打车回家了,他没有让童晓苏开车送他,他的心里却揪心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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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艳早为耿小兵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只等耿小兵到家就开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耿小兵也没整夜未归,周艳开心地和耿小兵讲她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好像每一件事都是那样有趣。周艳越是这样,耿小兵的心里就越是有罪恶感,就越发觉得自己愧对了周艳的一片真情。
吃完了饭,耿小兵主动请缨要和周艳一起收拾残局,周艳微笑着把他推到一边并且温柔地对他说这些事还是让女孩子做吧男孩子就不要插手了。耿小兵说周艳的思想太老旧了。周艳说她只是想对耿小兵更好一些。耿小兵眼睛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他赶紧看向别处。耿小兵还要帮周艳洗碗。周艳坚决拒绝了,让他到客厅去看电视。耿小兵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周艳把碗筷洗净以后就来到客厅,乖巧地依偎在耿小兵身上,默默地陪着他。
耿小兵搂住周艳。
周艳顺势倒在耿小兵怀里,昂起脸望着他。
耿小兵冲周艳笑了笑,又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周艳问耿小兵爱不爱她?
耿小兵反问那还用问?
周艳又问耿小兵会不会离开她?
耿小兵说当然不会。
周艳说你对我真好。
耿小兵内心又涌起无尽的愧疚。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完全出于真情,他却更知道这是一个他已经越来越不敢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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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耿小兵都以自己很忙为借口欺骗自己不要去想童晓苏,并且也绝不给童晓苏打电话。
他小心翼翼地做每一件事,生怕触痛周艳敏感的神经。
尽管如此,周艳还是不像从前那么开朗了。耿小兵看得见周艳眸中时隐时现的惶恐与怀疑。这让耿小兵痛心无比,却又苦于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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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耿小兵还是收到了童晓苏发给他的短信:想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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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兵拿着手机闭目沉思了很久,始终觉着拒绝童晓苏实在是没有合适而可靠的理由,所以他给童晓苏打了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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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耿小兵,童晓苏看了一下手表,笑嘻嘻地说:“三十天零两个小时又四十二分钟——这是你离开我之后就狠下心不再联络我的总时长。”
一路上耿小兵都在思考和童晓苏见面之后他要怎样给童晓苏解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不引起童晓苏发怒的情况下希望童晓苏可以明白有些事情很难强求:我想我要辜负你了,照这样下去,你、我、还有周艳,都只能更加痛苦……可是不知为什么,见到童晓苏以后,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我……都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
童晓苏脸上虽然挂着微笑,目光却很犀利,她问:“忙着向周艳解释你我之间是洁白无瑕的纯真友谊?”
耿小兵说:“我真的忙,没有必要骗你。至于周艳,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你不能再要求我和她从此陌路,看着她在猜疑中煎熬我却无动于衷我不可能做得到。”
童晓苏还在微笑,她把嘴凑近耿小兵的耳朵,轻声说:“你一定要记住,你把应该陪着我的时间也用来去陪别人了,这是你欠我的,我一点都不开明,你必须要还。”末了还在耿小兵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耿小兵庄重地说:“我答应你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
童晓苏突然变得不无伤感,她幽幽地说:“我曾经说过,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周艳是你唯一的女朋友,现在我还是这句话。”然后她就把头埋在耿小兵的怀里,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别人诧异的目光。
耿小兵低着头,双手轻轻放在童晓苏的肩头,柔声说:“谢谢你。”
童晓苏仰起脸,满眼都是泪水,她颤声说:“我知道你也很累,过去是我不好,现在还是我不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能让自己不爱你,我也努力过,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敢奢求什么,只要你能偶尔陪陪我,我就很知足了,我知道这样做你和我都痛苦,但是你想一想,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你,反而比过去更加离不开你了,我一定是疯了,你就让我疯吧,假如你不再理我了,连最后的一丁点儿幻想都破灭了,那么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耿小兵看着楚楚可怜的童晓苏,心中又爱又怜,他知道自己对童晓苏的那份爱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烟消云散,此刻恐怕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如今童晓苏泪眼迷离地望着自己,无助的眼神里包含了无尽的渴望,耿小兵泪腺里的泪水早已澎湃,若不是强自忍着,或许决堤以后汹涌而出的眼泪比起童晓苏会只多不少。
耿小兵咬了一下唇,缓和了一下情绪,温柔地说:“你放心吧,我这辈子注定跑不出你的手心了。”
童晓苏面露一丝惊喜,问:“真的吗?”
耿小兵用劲点了点头。
童晓苏抹了一把眼泪,说:“其实我也不会要求你违背良心做出过分的事,只要你能真心对我好,时常也会牵挂我,偶尔还能陪陪我,我就别无所求了。”
耿小兵知道这些话并不现实,是活火山,就一定有爆发的一天,只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着童晓苏无助的眼神,让他当面拒绝她的渴求,他做不到。
就在前几天,耿小兵半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时候又想起了童晓苏,不禁唉声叹气了一番,都说爱情里面也有谋略,可是好像如今可以深谋远虑的人只有童晓苏,在爱情这场战役里,全无斗志的他遇见了童晓苏这样文武双全的对手,全线溃败已是必然的定局,未曾全面交锋已经被对手逼入绝境,现在的问题好像仅仅是在他缴械投降时是不是能够保持一个相对体面一些的形象。
耿小兵翻了一个身,坚决地告诉自己,投降是不可能的,但是问题终归还是问题,必须让它消失无踪自己的心脏才有可能安然——惹不起,咱躲还不行吗?也许,疏远也是一个办法,只要不被童晓苏瞧得清澈见底就万事大吉,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有什么东西能和时间较劲呢?时间这把锉刀,可以把一切打磨得面目全非。
此时此刻,望着童晓苏,耿小兵知道,自己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或许,在手足无措的挣扎中,自己已经尽了力了——多少个日夜,童晓苏都是他心头难以释怀的忧伤,为此,他也曾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万事皆有度,不可越雷池,现在却只有徒劳的惆怅。其实,早在童晓苏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流下第一滴眼泪的那一刻,他就完全明白了,命中注定童晓苏就是他挥之不去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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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艳对耿小兵不理不睬。虽然周艳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就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也有足够的理由让耿小兵见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就算是防患于未然的演练吧。耿小兵知道周艳不可能知道任何细节,他还是自觉理亏,不敢去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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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兵趴在床上,闭目养神:怎么又想起童晓苏来了呢……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对得起周艳还是对得起童晓苏呢?如此这般地自我反醒一番,终于总结出了一些连自己都难以说服的理由——自己对童晓苏那么念念不忘,一定是有好几条自己暂未勘透的深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