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宝剑从天而降,落在傲浅与颜芸悕中间,剑未出鞘,那无边的杀气与令人胆寒的冰冷已四散而来。一身红衣的傲浅看着身后那个俊美不凡的白衣少年,冰冻了十几年的心竟被微微触动。
“我喜欢你!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要……”她挣脱开,在雨中不停地奔跑,直到没有了力气摔倒在地上,她闭上眼睛,任雨水与泪水冲刷着她的面庞。
她颤抖着将插入他右臂的匕首拔出,他却依然用那么温柔的的目光望着她。她让他身陷困境,被数十名杀手围攻,可他还是在关键时刻将她抛上马背,让她逃生。
他们一起四处游玩,她像普通少女一样心怀忐忑的去求了一只姻缘签,结果却是那么的让她不快。
她将匕首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胸口,他一点点倒在地上,眼神依旧是那么温柔,没有责备。
“不要啊!”她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汗已湿透了衣衫。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做这同一个梦?为什么……”
她无助的孤坐在床边,窗外东方已经泛白。那些记忆的碎片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闪现,挥之不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平静下来,起身换了一套新衣服,又将自己打扮一新。
铜镜映出她清丽而又略带忧伤的面容,她慢慢打开妆奁下的小抽屉。一张签文徐徐显露出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拿起签文,心又在隐隐作痛。一个白皙俊美的面庞出现在眼前,那么清晰又那么真实。她痛苦地摇着头,可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纠缠,倒不如是真的全都忘记了!
如果一切重来,结果又是否会不一样!
寒汩将酒壶放在桌子上,一边斟酒一边玉清扬道:“怎么了,还在想那个酒馆老板说的话!”
玉清扬点点头,那天在小酒馆发生的事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看到老板如刀刃般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恽霖剑,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杀气。
老板用手将一个面团一片片地削进滚烫的锅里,随着面团的变小,手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最后快得只能看见一个如刀光一样的弧形,听见面片落水的声音。那声音却突然停止,刀光一样的惊芒冲向玉清扬,玉清扬急忙将恽霖挡在身前。
不知是人多还是这刀法太快,一时间竟有无数道刀光从四面八方飞来,直劈向玉清扬。玉清扬见已无去路,只好拔出恽霖剑将所有刀光斫回。在恽霖耀目的光芒下,只剩下一把刀——老板如刀的手,原来刚才的无数刀光只是假象。
玉清扬看着老板泛着清辉的手掌,突然想起了兵器谱。以手为刀,难道这就是“飞花摘叶”?他回过神来便看到那沉重的刀光向他逼来,仿佛极寒的冰晶从各处迎面而来,他运足内力准备全力迎接这一招。
刀光所至,只有凄冷、孤残;剑影闪处,如惊虹掣电。
他与他擦肩而过,纵然拼尽全力,他的左臂仍是一阵寒冷,虽然只是划破了衣衫,但已足以证明这刀法的无双。玉清扬凝聚真气,空气仿佛都已凝结,杯中的清酒泛起微波,他们都没有动,似是在等待对方先出手。
玉清扬突然感到后心一阵凉意,莫非是……他急忙转过身,老板娘化为利剑的玉指已迎面而来,指尖毫无杀气亦无任何变化,可是变化忽然之间就来了,来的就像溪水一样自然。玉清扬用左手将她的玉指推开,化拳为掌将她迫于三丈之外,纵身而起可偏偏落在了二人之间。他本想使出梦寻剑法脱身,却不料形势突然逆转。
眼看老板手掌上的光芒渐渐消失,玉清扬将剑回鞘,一切又恢复如前。老板娘也似刚才一般为玉清扬浅浅的斟了一小杯清酒,赔笑道:“公子,多有冒犯,请不要见怪!”
老板也大笑道:“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我早就说过!”刚才不知跑去哪里的寒汩又不知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他不是那种浪得虚名的人!”
老板倒了一杯烈酒,走到玉清扬面前,道:“刚才多有得罪,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罪了!”说完一饮而尽。
玉清扬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方面阔额,剑眉英目,正直而立,与老板娘倒真是一对璧人。见他如此豪爽,玉清扬接过老板娘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老板大笑道。
他们一起坐在竹桌旁,玉清扬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汩笑笑,道:“是这样的!我经常在这里喝酒,也经常和两位前辈谈及江湖中是是非非,可是他们不相信江湖中还有你这种剑胆琴心,射石饮羽的人,所以……”
“原来我中了你的圈套!”玉清扬笑笑,又问道:“两位前辈武功高强,为何却在这里经营一间小酒馆呢?”
“这里闲静自然,景色宜人,又少有人烟,有什么不好呢?”老板娘笑笑,“最重要的便是可以远离江湖!”
“可是如今江湖满是血雨腥风,星月夜妄图一统武林,两位前辈为何不?”
老板伸手打断了他,站起来走到馆边,道:“江湖本就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地方,没有正邪,更无所谓是非对错,只有弱肉强食。没有人可以改变,即使你铲除了星月夜,也会有其他门派涌现出来,你有能力把他们一一消灭吗?”
玉清扬本想辩驳,听完这些话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