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汩一直站在树林里等待,这两个时辰以来他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早已是心急如焚。他盯着月派的大门,自言自语道:“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大门訇然大开,玉清扬握着恽霖剑从中走了出来,身后是抱着包袱,六神无主的傲浅。
寒汩急忙迎了上去,宽慰地笑笑,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害我担心了半天!”
玉清扬笑着拍了拍寒汩的肩膀,道:“我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了,好在我吉人天相,总算从那个幻灵毒阵里出来了!”他转头看着傲浅,轻声道:“浅浅,我们走吧!”
傲浅不舍地望着大宅院,半晌才回过头来,道了声“哦!”又低下头去,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装有《百毒秘籍》的包袱。
寒汩看着傲浅,欲言又止。
他们一起回到了清扬居,傲浅也住回原本属于她的房间,但却没有刺激起她的丝毫记忆。她忘记了这三年来的所有人,所有事,只是她又想起了玉清扬,也只有玉清扬。如今她已离开月派,又武功尽失,玉清扬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寄托。
这,也是寒汩最担心的问题。因为他知道,玉清扬根本承担不起这份情。他可以舍命去救她,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唯独无法成为她托付终身的乔木,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青蓝色的苍穹中一轮新月独挂,静默无语,没有繁星的衬托,反倒愈发显得苍凉。星,月,夜注定无法再独掌苍穹。
寒汩把一个小酒瓶递给玉清扬,一边喝着自己壶中的酒,一边道:“给,老板娘送的!”
玉清扬本不想要,听到是老板娘送的才接了过来,浅尝了一口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啊,味道这么怪?”
“是青梅酒,刚开始喝味道会有一点涩涩的,又有一点酸酸的,但多喝几口之后再细细品味,却是回味无穷。”
“真的吗?”玉清扬将信将疑的问道,又喝了一口青梅酒。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冒这么大险去救她,真的值得吗?”寒汩倚在屋脊上的身子突然直立起来,一脸严肃。
玉清扬放下手中的酒壶,道:“没有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寒汩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满是疑问。
玉清扬抬起头望着天空,道:“或许你不能理解吧!最初她接近我就是想杀我,我知道她的意图却不动声色,想借机查出十五年前大战的真相。或许真的是日久生情吧!我开始像疼爱自己的妹妹那样疼爱她,却没料到她竟爱上了我!”
屋檐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玉清扬和寒汩对视了一眼,一切了然于心。
玉清扬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你知道,这份情我无法承担,所以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她。
玉清扬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你知道,这份情我无法承担,所以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她,纵然她两次将匕首插入我的体内,我也并不怪她。她为了我几次违背古月的命令,这份情我是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的!所以,我一定要她安全。”他顿了顿,“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为了落晖?”寒汩猜测道。
“对!她和落晖经历了那么多事才能走到一起,更何况我答应过落晖,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屋檐下传来极低的呜咽声与啜泣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空中。
寒汩叹了口气,“希望她日后能明白你的这番苦心!”
“我只是希望她能早一点想通!”他喝了一口青梅酒,笑笑道:“你说得没错,真的是回味无穷!”
“说实话,如果我是个女人,说不定我也会爱上你!”寒汩一边喝酒一边道。
“为什么?”他不解的望着他。
“因为你实在是太……”他一脸坏笑,“若不是你早有了宇文煊,我还真怕没人敢要你!”他在一旁大笑起来。
“可恶的寒汩!”他一脸怒气,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将酒壶扔向寒汩。
玉清扬经过傲浅的房间时,看到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一边坐在她旁边,一边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勉强将嘴角上扬,眉间却仍是抹不开的忧愁。想起昨夜在屋檐下听到的一席话,她仍然心疼不已。虽然那些记忆的碎片已经告诉了她真相,她却总是不愿去相信,但是如今她不得不信了。既然事已至此,能够留在他身边,被他像妹妹一样宠着,疼爱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玉清扬觉察到有人走过来,慢慢抬起头看到正要停下来的寒汩,于是起身走了出去。秋风吹拂着他如雪的白衣和鬓前的几缕青丝。
寒汩看着玉清扬,笑笑道:“我到你房间没找到你,就猜你来了这里,果然没猜错。”他敛起笑容,“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要帮忙吗?”玉清扬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问道。
“不用了!我应付的了!”寒汩似乎不想让玉清扬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情。
玉清扬点点头,“别忘了中秋的时候要一起去看他们。”
寒汩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一边倒着向前走,一边喊道:“没有酒我可不去!让嘉弈准备几坛好酒!”
玉清扬笑着看寒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又转身回到傲浅房中,眼前这个哀怨忧伤的傲浅让他感到陌生。
傲浅低声问道:“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