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百年独如此,伤心岂复论_夕阳山外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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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百年独如此,伤心岂复论(2 / 2)

因为七夜成魔了。

可是,这样的结局,真只是金光一个人的错?

姑不说第一集里的那一幕。死两个婴儿还是死无数人?作为正道首领,这原本应该毫无疑问――如果觉得这么做残忍,那么,就一命换一命吧,以门规治杀人者之罪……金光开始时并没有做宗主的打算,他只是要完成玄心正宗祖师的训敕,你司马三娘大可以在事后杀他完成你的正义,而不是冒着人间浩劫降临的大险。

我只能说,这夫妻二人这种妇人之仁的做法,让人摇头不知所谓。而后面的情节里,虽说玄心奥妙诀是应对危机的唯一办法,可仅仅因为会赔上女儿的性命,这夫妻俩便焦虑不可终日,开始了无休止的争执,吵闹,自闭,和放纵……

但我真的很想问他们一声:“女儿或许会死,你们便会为之心疼,可是,已死了的千千万万人,将来可能会死的千千万万人呢?杀一人救千万人而不肯,牺牲一人救千万人亦不肯,谁来替那些不该死的凡人去心痛?”

当然,金光是错了一些事的,但我坚持认为,他错的是枝节而不是方向。举个例子,阻止七夜的自杀那段,他的目标并没有错,一个七夜的生死,并不影响阴月皇朝的存在。而有着严密组织的魔道,无疑是一头武装到牙齿的猛兽。

那么,击碎这个组织吧,散零的个体,才可以被同化消亡。

他定的计是大婚,给出的诱惑是划给魔道一块人间的土地。

对于这场戏,我个人的感觉,是陈十三的编剧出了一个极大的bug。从之前的对白来看,之所以选定的计是大婚,唯一的理由,应该是正式成亲,就可以让七世怨侣的怨气化为虚无,而此后,再将阴月皇朝首脑一举成擒,从此标本兼治,玄心正宗无数代人的追求,从此毕功于一役。

可是,杀伐的命令,居然是在拜堂之前……一个再弱智的领导者,也不会犯的错误!

叹息。这也许就叫做,为了情节的发展,而不得不牺牲的情节合理性吧……就如宝莲灯里二爷失去法力流落凡间时,面对一个普通樵夫说出的那句惊天台词:“我是天上的司法天神二郎神”一样。

此外的零零总总,有些是情节的漏洞,有些,则是金光个人的决断偏差。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是让他一个人,承担一切过错的理由。

他毕竟是一个人,一个比所有的人都负荷了更重的责任和负担的人啊!

人不是神。

神不会有错,而人,一旦努力了,一旦认真地做了,就肯定会有出错的时候。

可是目标没有错,初心更没有错。

天意,或者宿命?

但他终究是个无法放弃责任的人,太过执着于责任,就会无从接受自己意料之外的结局。

于是疯了。

唯因其守着他的道,所以他才寂寞,唯因他寂寞,所以他不能容忍一分一毫的软弱和失控,他的骄傲,让他不能接受“自己也会犯错”这个可能。

一个如此自律的人,自律到,以神的标准来对待自己。

他不能承认自己有错,如果承认,那么就会忍不住回想,回想的结果,是对信念的更深愧疚。

只为明知道信念是对的啊!可是能力……能力达不到信念的要求,就象,面对红叶的任性,用玄心奥秘诀这样的玄心正宗至上法诀,来违背玄心正宗的最高宗旨时一样,他明知道这是错的,却偏偏无力阻止……

他愤怒的不是有人比宗主地位更高,而是因为,这个地位更高的人,所坚守的不是玄心正宗的正道。

明知道什么才是对的,自己却总得不到那个对的结果。清醒,无疑会是一种更深的折磨。

也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放纵逃避的,他却一直不能,只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宗门,是守护人间安宁的唯一关隘。

就算是最后的疯狂,也不全是对自己的放任。那也是一种求全责备啊,对自己的要求太高,那样的疯狂,实际是对自己的一种深深的绝望。

只因他是人,他不是神,他不能将那个最好的结局,带给他一生守护的人间……

三、莫向窗前读史书,有如夜半临深湖

就个人言,喜欢看历史,但是,平生最怕的,也是这些。无他,有些东西是不能代入的,只有作为局外人时,以旁观者的身份,才可以挥斥方遒,意气横生,扮一把隆中对时的诸葛卧龙。

看剧,也同样会代入,而随着代入的不同,往往,就再没有了是非的观念。

我以前写过一段话,大意是说,对错这东西,从来都是于人求全,于己纵容,律于人往往很难,或者,会干脆忘了律于己。

我可以说,人魔为什么不能和平,我也可以说,为什么不能给七夜机会?可是,我仍是觉得,个体的机会,是不能以整体的不确定为代价的,就如土木堡之变后,站在北京城头的于谦。

而对瓦剌的大军,他是不能也不敢给被掳的英宗机会的,哪怕瓦剌曾以这个君王作筹码,提出了议和的建议。

有和平是好的,迎回圣驾也是好的,但是,其中的风险谁来负担?

城破,杀戳,血流成河。

不敢给机会的结果,是那个叫于谦的男子,终于在几年之后,成了英宗复辟时的眼中钉,成了“朝衣就东市”的一缕忠魂。

疯了的金光,又何尝不是?

剧中,说那个金光是成魔了的,可是,剧中七夜口中的,就是完全的真相么?成魔是无情无爱的,一个成了魔的金光,又怎么会执著于除魔卫道?就如我一个看了剧情的朋友,发出的感叹那样:

“分明是因为受了魔气的压制,无法使用玄心奥妙诀而导致的心神失守……如果是成魔,难道作为人时的金光修为不输与七夜,成了魔后,却连一点新的魔功都没有么?”

不过这都是枝节,这个人,最后是疯了还是成魔都不重要。甚至,月魔利用他设的局也不重要。

因为由始自终,他都不知道月魔的存在,而作为玄心宗主的责任,是灭魔而不是去给魔分个三六九等,再贴上可杀与可爱的标签。

但是,事实是,仍会有很多人归罪于他,我可以想象出二十年后的人间,只会有一个说法流传永久:

很久之前,有一个不懂得爱的恶人,他固执地拆散人与魔的真挚爱情,固执地要消灭所有的魔道,终于将魔逼上了绝路,几乎给人间带来了毁灭的大劫……

只会这种说法,再无其他。

而口里说着这些话,骂着这个前玄心正宗宗主的人,却仍会对魔道整体畏如蛇蝎,就算偶有个别的一两个魔有可能被他们认可,但更多的,是魔对人的杀惟凶残,人对魔的躲避与恐慌。

笼子里的老虎再可爱驯化,只要有机会,它仍会嗜好于鲜血,嗜好于生裂活物的剌激。更何况,人没有一个足够大足够坚固的笼子,可以让人来驯化所有的魔物……

于是,我几乎可以推想出,一边痛骂二十年前那个金光的新玄心门主――大约会是流云吧,不过,以他的个性,是不是一宗之主的合适人选?强烈怀疑中――却一边不得不率领门下守护凡人,除妖降魔,辛辛苦苦地东西奔走……

当然,他也可以不辛苦的,不辛苦的结果,就是凡人的生活,相应多上许多意外与血腥。

于是,二十年前的金光,仍会存在于二十年后的玄心正宗,哪怕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可是,只要这个人是个合格的宗主,或者说,是一个合格的懂得取舍的人,那么他就别无选择。

看过一些朋友的分析,觉得一些地方要比我深刻,尤其是对于情的分析。其实说起来,某种程度上,我没有深入到七夜的悲剧世界里,或许也因为这个情字吧?七夜的情中,伤他最深的是爱情,而他最无法取舍的也是爱情。

爱情,一个看似奢华,却终会归于幻灭的童话。爱情,也不足以构成一切原谅一切认同的藉口。

原因太简单了,这世界才是根本。没有了这世界的存在,一切爱情或其他,都只是无根飘篷,湮灭无存。

这样的说法也许冷酷,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一个人爱到毁天灭地,恨到毁天灭地,那也不是整体就该陪伴个体走向湮灭的理由。

金光有没有情?一个冷血的权谋家或杀伐机器?可惜不是,如果是了,也许他的路会走得更容易更从容一些。

玄心正宗是他一生的负累,而这个负累并不来自于他的私欲,恰恰在于他的情。培养他的师门,沉甸甸的道义,父母为之身殉的理想,这样沉重的情,换一个稍脆弱一点的人,只怕早就不堪重负了吧。

情之所在,九死而无悔。

这就够了。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可说的,自然还有很多,可惜笔力浅薄,总觉得言不尽意,更无法表述好想到的一切。不过,就在我写下这个“莫向窗前读史书,有如夜半临深湖”的标题,突然觉得,说也好不说也好,其实都不复重要。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全剧结束时,人间仍存在着,天魔冲七煞的危机过去了,一统魔道的阴月皇朝也不存在了,但玄心正宗还在,而且,不论接任了这个宗门的是谁,他的责任仍会是守护人间。在其位,谋其政,再任性的人,多半也只能象当年燕赤霞一样――

不认同时,只能选择逃避,却不能选择改变宗门本身。因为只要人间还在,宗门的责任,就也是不容逃避的铁的事实。

金光一生心力之所系,基本可以说是圆满了,求仁而得仁,个人的身外荣辱,又何足道?

何足道哉!

只是,搁笔之前,还是忍不住想起另一首诗,那首诗,是夏双刃先生咏吴佩孚将军的,一首七律,短短五十六个字。可是,在默念多遍之后,我突然发现,只消稍改两个词,这首诗,便几乎成了金光宗主的写照……

“广陵听罢泪沾巾,如此英雄未朽身。天下纵横来又去,京华歌舞玉和尘。国中之战非名将,攘外无功则乱臣。百姓从来多薄幸,而今谁忆旧功勋?”

那样的坚持,那样的坚定,也并非为了一己的令名清誉,更不是为了自私的个体情爱。一生心力所系,只在于人间的正道,但正道这两个字,却又决不意味着无情――只因极于情者,才能极于自己的道。

大爱无言,人间所需要的,恰恰是这种顽固不化,是这种极于情的守护,而不是摇摆不定的徘徊,忘却了身属的这个人间界的脆弱的自以为是。

是以,居于了这样的位置,就只能作出这样的择选,何惧身被之诟名?又何惧万夫之所指?

如此而已。

就此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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