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铿锵”两声,两柄钢刀赫然断折,脱手飞出,抛向空中。两名黑衣人只觉手中一松,还未缓过神来,只觉肚腹一疼,浑身欲裂,惨嚎几声,就此死了。其余三名黑衣人更是恼怒,钢刀眩目,用足了十成劲道,披空生风,疾斩而来。
斩天甫斩杀完两名黑衣人,不敢松懈,双足一顿,跃起两丈高,大喝一声,涌湃铁血刀疾舞,只见青光几闪,两柄断的钢刀倏然被击中,发出嗡的响声,划空而过,袭向两名黑衣人。
两名黑衣人只觉眼前一晃,两柄钢刀已然掠至,嵌入两名黑衣人喉咙,喷出一股血箭,两名黑衣人登时了账。一柄钢刀去势未尽,透过一名黑衣人喉咙,嗡然一声,划过一圆弧,嵌入余下一名黑衣人肚腹。五名黑衣人的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势,顿时瓦解崩溃,唯有五具尸体倒于血泊里。
斩天立在当地,铁刀扛在肩上,神威凛凛,有如天神,好不威风。
其余五名黑衣人尽皆傻眼,不料斩天一上手来,便杀了八名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五名黑衣人皆是亡命之徒,嗜杀血性猛然狂涨,又知若然胆怯,唯有必死一途,勇气倍增,咧嘴张牙,吼喝不绝,如骤雨飓风,狂扑而去。
黑衣少年携带黑衣少女,一路逃窜,仗着自身勇悍,再兼刀法诡谲,杀了百余名围追的黑衣人,身上受了不下十处刀伤,又力战甚久,困乏之际,且又要时时护住黑衣少女,未挡几招,又挨了两刀,实是倒了强弩之末。
只听一声惨呼,黑衣少女又再受了一刀,血水潺潺,更无还手之力了。
黑衣少年瞧了瞧黑衣少女的伤势,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偌大决心,大声道:“缘水,你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冲出去。”说着长啸一声,阴风怒号,蓦地抛出金刀。黑衣少女失声道:“哥哥,你要作何?”顿了顿,接道:“你不能用那法子,否则……”话音未落,黑衣少年已苦笑道:“缘水,哥哥只有用这个法子了。”说着口齿微动,念解封兽诀。
只听那金刀发出兽吼声,震荡四野,一兽物蓦然从金刀奔出,只见那兽物头颅硕大,圆比铁球,耳短尖利,四肢强健有力,尾巴欣长,有如铁鞭,浑身墨黑,毛色鲜亮,圆形斑点无数,点缀其间。
十余名黑衣人浑身颤抖,失声道:“水墨豹,是水墨豹。”说到这里,面色煞白,双目失神,恍如大难来领,连逃跑的气力也无。
黑衣人原本不惧黑衣少年,只因黑衣少年修为有限,意念不足,是万万解印不了水墨豹的。可黑衣少年眼见形势危殆,全然不顾自身,拼着损失一半修为的情况下,终解印了水墨豹。是以先前黑衣少女见着黑衣少年举动,知黑衣少年所想,方竭力苦求。但黑衣少年铁了心,仍是解印了水墨豹。
水墨豹凶残无比,堪比龙虎,实乃一大猛兽。只听那水墨豹怒吼一声,凌空坠落,披风携威,劲力滚泄,奔袭而来。大嘴抖张,獠牙森森,猛扑而上,摁到一黑衣人,大吼一声,猛劲咬下。霎时间,只听哀号不绝,那黑衣人已然面目全非,余下了一具白骨。
水墨豹咬噬完一人,又纵身扑向另一名黑衣人,大嘴血红,獠牙森寒,猛劲咬下。一名黑衣人胆大无比,眼见水墨豹残杀同伴,怒不可抑,大喝一声,钢刀飞舞,纵身扑来。水墨豹怒喝一声,恍然晴天响了个霹雳,只见黑影一闪,尾巴已然扫出。那尾巴去势如电,狂飙怒卷,击在奔来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受此一击,只觉筋骨断裂,热血翻腾,还来不及惨呼,已跌出四丈远,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见了阎王。
水墨豹子被封印了几十年,久不见日月,残性抖发,以迅雷之势,咬噬黑衣人。未过多久,十余名黑衣人已去了大半,唯有惨呼震野,风声呼呼。
黑衣少年木立当地,神色漠然,目光冷厉,眼见那些黑衣人惨然死去,畅快无比,怒气未平,又再白骨上砍了几刀,纵声大笑。
黑衣少女秉性心慈,瞧得黑衣人接连死去,大是不忍,欲出言求黑衣少年就此算了,饶了那些黑衣人,可想起父母惨死,便悲痛无比,又罢了念头,转过头去,两手塞住耳朵,不忍再看。
斩天斗得正起劲,蓦见凭空窜出了黑豹,惊奇不甚,见那水墨豹猛烈至斯,颇为喜爱,可又见得水墨豹咬人模样,只觉水墨豹凶残之极,登时又厌恶起来。眼见黑衣人死得残不可言,不禁毛骨悚然,也不杀敌了,退在一旁,不忍再瞧。
水墨豹狂性大发,暴吼连声,气势如虹,半刻光景,已将十余名黑衣人尽数咬死。山丘上唯有十余具白骨森森冒寒,二十余具死尸伏于血泊里。水墨豹咬噬完所有黑衣人,仍是意犹未尽,瞧了瞧那些死尸一眼,方才奔至黑衣少年身前,静静躺着。
肥胖黑衣人瞧得水墨豹厉害至极,深知再难以完成任务,脚底抹油,早已溜之大吉,奔至了七丈开外。
黑衣少年瞧得肥胖黑衣逃走,也不阻拦,只是冷笑一声,扬声道:“狗贼,回去告诉丘恶贼,小爷必会回去取他狗命。”说着右脚踢出,蹴中一柄刚刀。钢刀蓦地飘起,呼呼破空,疾掠而去。
只听那肥胖黑衣人惨嚎一声,右腿被钢刀划中,跌了个狗吃屎。那肥胖黑衣人翻身爬起,回头狠瞪一眼,一瘸一拐的,狼狈逃去。
待得肥胖黑衣人走远了,黑衣少年因解印了水墨豹,修为去了大半,内腑受伤,蓦地吐出口污血,颓然伏在水墨豹背上。黑衣少女失声道:“哥哥,你怎么呢?”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黑衣少女道:“嗨,哥哥,我都叫你不要那样做了,你偏生不听。”黑衣少年笑道:“不碍事的,你不要担心,哥哥等会就好了。”黑衣少女最相信黑衣少年的话,信以为真,巧然一笑,点了点头。
斩天走了上前,道:“在下斩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黑衣少年神色淡然,冷冷瞧了斩天一眼,却不说话。斩天心头有气,忖道:“老子帮了你忙,你连个谢字都不说。哼,老子稀罕你么?”想到这里,只见黑衣少年翻身上了水墨豹子黑上,拉着黑衣少女的手,说道:“缘水,我们走吧。”
黑衣少女瞧了那些死尸一眼,道:“哥哥,咱们把这些人都埋了吧,他们怪可怜的。”黑衣少年铁眉一扬,怒道:“你说什么话,这些狗贼死有余辜,他们可怜,咱们就不可怜么?”
黑衣少女从未见黑衣少年这般疾言厉色,粉颈一缩,美目泛潮,翻身上了水墨豹背上。黑衣少年拍了水墨豹一下,水墨豹子会意,咆哮一声,四肢如飞,奔下了山丘。
水墨豹奔出五丈远,忽见黑衣少女蓦地回头,瞅着斩天,道:“我叫缘水,谢谢你帮了我和哥哥的忙。”话音方落,水墨豹已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斩天瞧着两人一豹远去,叹道:“那黑衣少年架子忒大,见了就叫人气愤。还是那黑衣少女好些,有些良心。”念及此处,瞧了瞧二十余具死尸,想起黑衣少女本欲埋了这些人,却遭黑衣少年一顿喝斥,心道:“这些人死有余辜,本该让他们暴尸荒野的,可那女孩瞧来挺善良的,我就帮她把这些死尸埋了吧。”
当下将涌湃铁血刀当做锄头,三下两除,掘了一大坑,将二十余具死尸埋了,心下不忍,随便又将十余具白骨也埋了,盖上泥土,草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