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姨妈拉她到身旁坐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小小呀，你整天云游，日里很难与姐妹们会上一面，徒教我们的感情失落了。今日是惊蛰，阳气回升，天气变暖，借此大好良宵，特备些许薄酒与你姐妹们欢饮。一来，犒劳姐妹们平日里的劳苦；二来，天气渐暖，游人渐渐增多，衙里衙内、民间村野的老爷公子必将出来欢度这春宵，那时我们的生意就会红红火火，我有心打造这钱塘第一青楼，然而我年老色衰，怎比姑娘们一个个花容月貌，所以青楼的兴旺还需要姑娘们的努力。”说到这儿，贾姨妈端起一杯酒，对姑娘们兜了一圈，说道：“在此，姨妈就先敬姑娘们一杯了！”说完一饮而尽。

姑娘们也一个个端起酒杯喝了。

贾姨妈接着又说道：“而今圣上清明，国家安定，物阜民丰，人人都过着快乐的生活，温饱满足便思那仙人般的歌舞生活，特别是那些个文人雅士，脑壳里更是无限的幻景，不只是满足于姑娘们的美色，更想一睹姑娘们的咏絮之才，不知道你们可有那份天资？”

这时候断雪插嘴道：“姨妈真是一张好嘴，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咏絮之才，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姑娘们都笑起来，贾姨妈笑着骂道：“你这个蠢物，用来陪那浑身腥臭的乡村野夫最适宜不过了！”

于是姑娘们又是一阵大笑，只笑得花枝乱颤，琼酿洒桌。

稍稍停了下来，断雪半含讽刺半夸奖地说道：“姨妈一肚子菜花，快跟我们说说什么是那个……叫棉絮之才……”

断雪话还没说完，姑娘们又是一阵大笑，竟笑灭了一盏纱灯。只听贾姨妈骂道，再也没有刚才那长者的风范：“去你娘的个满肚子菜花，你小蹄子损起老娘来了，我……我……”

贾姨妈话还没说完，早被姑娘们的笑声淹没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姑娘们才止住笑。

小小捂着肚子，拍了一下断雪的肩膀说道：“断雪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就是姨妈肚子里吃了许多菜花，也不能说是满肚菜花，应该叫满腹才华，也就是很有学问的意思。”

“对呀，看人家小小多会说，不像你们一个个粗陋不堪，老娘就喜欢听小小说话，小小一张嘴就如同这清醇的美酒，品味悠长。”说完端起一杯酒呷了一口，吧嗒吧嗒地品起来。

姑娘们看着小小，瞪大眼睛张大嘴“哇”起来，断雪似乎明白了一点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什么……棉絮要裁……是不是完事后还要给客人做棉衣呢！”

这下姑娘们笑得更厉害了，连贾姨妈也把持不住，捂肚子弯腰的时候额头一下子撞在了桌楞上。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贾姨妈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对断雪说道：“看来我要是不把话解释清楚，你小蹄子非得要了我的老命不可。这个棉絮之才……不是，我都快被你小蹄子弄糊涂了！咏絮之才，就是……唉，我都讲了几百遍了，都讲腻了，是吧小小？还是你来讲吧。”说着暗暗地对小小使眼色。

小小故意不理她，说道：“啊，姨妈，你不会欺骗小孩子吧，我从来没听您老给我讲过这个故事也！”

大家看着贾姨妈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贾姨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其实，其实，我只是生搬硬套，也不知套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啊——”大家同时都叫了一声，断雪说道：“姨妈，看来我真没有夸错您，您真是一肚子菜花也！”

大家又笑起来。贾姨妈指着断雪说道：“算你小蹄子狠，老娘今天就算栽倒你手里了。我甘愿受罚，还是听你们的二当家说说吧，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满腹菜花，不，是才华”贾姨妈好像是故意说错，又慌忙改口，引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大家看着贾姨妈喝了罚酒，就不在拿她取笑，把眼光都投到小小身上来。小小脸微微一红，双眼中含着醉意，仿佛被春风陶醉的桃花一般，只听她微微道来：“你们听说过大书法家王羲之没有？”小小环顾了一周问道。

“哇，原来说的是他！”姑娘们齐声说道。

小小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东晋宰相谢安听说过吗？”

“哇，他好厉害哟！”姑娘们又是齐声赞叹。

小小面如平静的钱塘湖水，继续说道：“他两个都不是！”

“啊？”姑娘们一脸的疑惑，贾姨妈推了一下小小催促道：“快讲吧，别卖关子了！”

小小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说的与这两个人都有关系，这两个人对此人来说一个是公公，一个是叔父……”小小见大家都睁大了不解的眼睛，就连贾姨妈也满含着期待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