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一脸的傻笑,接过酒杯舍不得一口把它喝完,只是慢慢地品。断雪不耐烦起来,一把夺过斧头手中的杯子,说道:“你这是吮奶呢?”,就把酒壶塞到了斧头的怀里。
众姐妹都哈哈大笑,在旁边大喊着让他把酒喝完,斧头一脸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小小把酒壶从斧头手里拿回来,对众姐妹们说道:“你看看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断雪姐,你的脸都红了,不要喝了吧,斧头都被你吓傻了!”
断雪真的要喝醉了,身子有点儿摇晃起来,说道:“我没醉,我就是要让他喝,过来陪我——”断雪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朝斧头身边移去。
斧头吓得赶紧后退。小小看断雪这个样子,便拿起她的二当家的架子来厉声说道:“断雪,看看你的样子!”
断雪一愣,呆呆地看着小小,她从来没见过小小如此发威。
道:“你有本事把那些公子哥们灌倒几个,才算有本事!”
断雪一听,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小小也不理断雪,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斧头,一杯端在自己手里,说道:“斧头,姐姐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我送来的匾额。”
斧头激动不已,连声说道:“谢谢二当家,谢谢二当家!”便一口把酒喝完了。
小小有些不高兴起来说道:“斧头,你怎学会了说话酸溜溜的了?不要叫我二当家,我听着别扭,还是叫我姐姐吧。”
贾姨妈看小小为斧头亲自敬酒,没有一点儿小姐的架子,就有点儿看不过去,说道:“小小呀,他不过是个下人,哪能合得来跟他敬酒呢!以后要是人人都这样,岂不是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小小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姨妈这话不对,难道我们不是下人吗?有时候还是下人的下人。人家不客气的说就是贱人,甚至是贱人的贱人!在这个大世界上我们是最底下的人,在这个酒桌前,我们都是一样的,哪有上人和下人之分!如果大家的心都放在平字上,纵然我们身在红尘,可心也是干净的。姨妈,别嫌我说的不好听,您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贾姨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得带若木鸡,两行老泪慢慢地滚了下来,喃喃说道:“我做了一辈子下人,竟然没觉得出自己是个下人,一身卑贱却不自知,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看来我这老骨头真的朽了!”
小小见姨妈伤心,忙上前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姨妈,真是对不起,我言重了……”
贾姨妈一把把小小搂在怀里,说道:“孩子,你说得对,你不但让姨妈糊涂了一辈子的心明朗起来,更让我从心底里敬重你这个晚辈。”
小小,从贾姨妈怀里站起身来,一把搂住断雪的肩膀说道:“断雪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就自罚一杯酒,给您赔不是了!”
断雪慌忙从桌上抬起头来,一把夺过小小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把小小紧紧拥抱在怀里,抽泣起来,好半天抬起泪眼望着小小说道:“小小,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
小小点头,用手替断雪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我知道,我比你们谁都知道。”又说道:“断雪姐,平日里你口无遮拦,其实内心很脆弱。”断雪更是呜呜地哭得说不出话来。小小继续说道:“断雪姐,其实你不必如此,昙起大师说身体是躯壳,你只要净心,眼中所见就都是虚的了。”
姐妹们听了小小的话,略有所悟,一个个都微微点头。
贾姨妈说道:“甥女说得是,比姨妈把这人世看得还透彻哩!”又转笑脸说道,“今日酒宴,有笑也有泪,笑的是甜蜜,流的是苦水,苦水流出来就是甜蜜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散了吧。”
席散的时候,贾姨妈和小小特意为老木匠备了一壶酒和四个精致的小菜让斧头带上。斧头连连道谢。贾姨妈说道:“去告诉你家爷爷,这都是二当家的意思。”
小小打断贾姨妈的话说:“你就说是大当家的恩赐!”
“哎呀,”贾姨妈轻轻捶了小小一下叫道:“你这个臭丫头,又在骂我了,我哪能配上恩赐二字!”
正在这时,断雪插话道:“好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喂,斧头,你就说是大当家和二当家还有大家的意思!”
听了断雪的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斧头也咧着嘴一边笑一遍连声答应向爷爷传达姨妈和各位姐姐的好意,随后便提着酒菜乐呵呵地走了。
小小看着斧头摇摇摆摆憨态的样子,脸上现出荷花样的笑容。
散了席,姐妹们各自回去休息,小小在斧头的帮助下,把“镜阁”的匾额挂在了窗楣上,之后便秉烛夜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