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骊山是美丽的,虽然倾城倾国的美人已逝,但骊山还在。晚霞中的烽火台粲然一片似乎昭示着褒姒一笑倾国后战国的狼烟,华清池畔温泉红遍仿佛描述着玉环在回眸一笑中痛失的中原,夕阳下的骊山似一绝美的红颜。
骊山之阴的始皇陵苍然而伟岸,离始皇陵不远是他地宫中的威威三军“秦兵马俑”,秦俑博物馆精品馆中人潮如流、游客如织。在大厅中的展柜内有一把青铜宝剑,剑长三尺、剑宽两指,剑身花纹流转,剑锋光芒闪烁不定。展柜内说明上写“青铜宝剑首先发现于一号坑,出土时剑身被压在秦俑身下成圆弧型,移开秦俑后,剑身复直锋利如初,经检测此剑因使用铬氧化保护技术而历千年剑身犹新。而铬氧化保护技术和金属记忆技术是直到现代才被广泛使用的一种技术”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终南山太乙峰,清晨云雾缭绕,整座山若隐若现在虚无飘渺间,太乙真人庙就藏在这白色的迷雾中,浑象似远离人间的仙宫。
庙不大依崖而建,飞檐斗拱的却极有气势。山门进去庭院中是两株高大的银杏树,一些道人们正在其下洒扫除尘,观主玄明领着余众道士做着早课,空气中弥漫着庙中特有的香烛味。
今日是庙庆祈福和看热闹的人很多,当络绎不绝的人潮散去已是黄昏时节,历年此时大家都会在三清殿中听观主评论一年来众人的修行情况,各位道友之间也会相互切磋修行心得。而且今年更有一件大事,玄明道长传位。玄明道长今年已经八十八岁高龄,可是依然耳聪目明,精神矍铄,留着一头雪白的发髻和一把飘洒的同样雪白的胡须,右手中始终拿着一把拂尘,伸出的小拇指指甲长长又略带点弯曲,象极了神话里的神仙老人,他在太乙宫当主持已经有三十六、七个年头了。
三清殿中人头攒动玄明却不在其中,他领着两个道童来到后殿,用钥匙扳动一块放置在石龟背上的石碑,露出地下暗道,拾阶而下,居然有一个不小的地室。地室内靠墙的一边堆满了经书典籍、书画丹青;一边摆满了历年来善男信女们供奉的珠宝玉玩、古董金像。当中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把青铜古剑,其色斑斓光芒耀眼。八仙桌旁放一雕工精细的紫檀木书柜,里面摆着一些线装古籍。玄明吩咐道童往香炉里添柱香。这已是玄明今天第三次来地室了,以往的岁月里玄明会每月来一次地室,看一看打扫一下,地室禁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的,它藏有太多的宝物和秘密,只有观主知道它的秘密所在。这里的每一幅画、每一本书都弥足珍贵,不是名家所做,就是海内孤本。看着这些古玩字画玄明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毕竟要维持这么大一座道观的运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地室内的财物不但没少反倒有所增加,而且太乙宫还进行过一次大的维修,现在的规模气势可算是历史上最大的了。玄明抽出放在剑架上的青铜宝剑,用一块黄色绸布轻轻的擦拭着剑身,玄明每次擦拭铜剑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伤害到它。剑可算是把好剑,但要是和历史上的名剑干将、莫邪等比起来还差的远,充其量就是年代久远些罢了,论价值屋内有许多东西比它更值钱。
元真问道:“太师父,这把剑虽然年代久远些,可也谈不上特别贵重,我看你每次来这总要擦拭许久,好像特别喜欢它这是为什么?”
“这丫头眼力倒还不错。”玄明哈哈笑道,脸部像一个笑开了花的核桃。
“谢谢太师父夸奖。”
“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咱们的开山祖师讲起。”玄明伸手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道。“咱们的开山祖师是周朝皇室宗亲,这把剑就是他们所传。相传他们在周亡后隐居于此,结庐收徒。东汉末年他们的第八代弟子山阴老者信了当时日渐流行的道教,遂建了这座道观。这把据传是祖师爷遗留下来的宝剑,也就成了镇山之宝,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珍贵,而是因为它其中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周朝皇室秘密。”
“什么秘密?”元真问。
“没人知道,这也是历代掌门的一项任务,破解这个秘密。”玄明的眼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那太师父,您破解了吗?”元真又问道。
“说来惭愧,我也没能破解这个秘密。”玄明脸上不无遗憾。
“那这个秘密有什么线索吗?”元真问道。
“有,不过这是本观的极大秘密,非观主本人外不得与知。”玄明说乎间神色肃穆。
元真听了没再问,玄明回过头来望着墙上的祖师画像,画里的人物神情飘逸,眉宇间透出一股发自内心的苍凉。
没人说话一时间地室内变得很安静。
玄明还再看着墙上的画,元真似乎有意无意的用右手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当、当、当……”大殿的钟声悠然响起,是晚课的时候了,元真身子不禁一颤,右手大拇指摁在了戒指面上,“啪”的一声轻响一颗子弹从戒指里弹出向玄明射去,枪声被钟声所掩盖,除了元真外没有人听到。子弹从玄明前胸穿出溅出一串血花,玄明闷哼一声,右手拂尘向画像扫去,画像蓦的卷起一道石门从八仙桌上方直落下来,玉真大吼一声挥拳向元真扑面打来,元真扬左手做势欲发子弹,玉真慌忙往旁闪避,玄明左手衣袖拂起案上香炉挡在玉真前面。子弹没有射出,元真只是虚晃一招,右手挥动腰间條带,将宝剑连剑带鞘一起卷起,身形如箭般向后疾射而出,玄明扬手将手中拂尘掷去,拂尘掷出隐隐带破空之声,元真挥剑一挡,拂尘断裂成碎片四处纷飞,尘丝挂得元真一脸血丝,元真身形毫不停留转瞬出了地室。这一切的动作发生在片刻间,变故来得那么快,当石门落下警铃响起时元真已经离开了地室,玉真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是该追元真还是留下来照顾身受重伤的玄明道长,一分钟后大弟子赤松带众人来到地室,玉真咬牙带领部分武功较好的人去追元真,赤松领人救护玄明。
只一瞬的功夫元真便已跑到太乙宫的围墙边,元真提气猛的往上一蹿,虽然手扒在了墙沿上,可是胸口却忍不住巨疼,玄明掷出的拂尘碎片终于还是打中了她,而且伤的还不轻。元真翻过围墙脚步不禁有些踉跄,因为一路狂奔使得伤口里的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元真伸手封住伤口边的穴道,只慢得一慢,元真便已看见后面紧紧追来的人群。元真咬了咬牙发力狂奔,林木在身后急速的退去,山路马上就要转弯了,转过弯就是路的尽头,一块平坦的突出山崖的平地,它像一朵浮在山峰上的绿色轻云,所以它在太乙峰的诸多景致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太乙轻岫,身形飘忽中元真的白色衣裙消失在弯道里。
当玉真领众人追过弯道,却赫然发现元真已经死在了草地上,白色的衣裙散落在绿色的草地上,胸口殷红的鲜血将白衣染得通红,两只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到死也不能瞑目,不能相信这个人居然会杀她。宝剑已经不在,可以看出元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剑毙命,这一剑的出手够狠够辣,下手毫不留情,只一剑便已要了元真的命。顺着草地被践踏的痕迹追去,脚步到了悬崖边戈然而止,山风将众人的衣炔吹得咧咧做响,低头望去一驾黑色的滑翔翼象一只黑色的蝙蝠在夜色中盘旋。
投影仪在墙上放出的赫然是兵马俑博物馆内的那把青铜宝剑,与地室内摆置的这把青铜宝剑如出一辙,大家细看时才发觉剑身花纹略有不同,当将两把剑的剑身花纹拼到一起时,大伙惊讶的发现剑身上的花纹竟然是秦朝的阴体大篆字,正反两面刻的是“秦皇之师,威震六合。”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您还不赶快去医院还放投影干吗!”玉清急道。
“不用去了,今日事该如此。前几日我打坐时便已知今日是我兵解之日,是吗长风?”
“是。”长风哽咽道。全场一片默然。
“你们都先退下吧,为师要将衣钵传与长风。”道长挥了挥手,众人黯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