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伦回来了,把盒子和一个拉链包递给了我。
“您还能告诉我别的什么情况?”
“把这颗臼齿安上去的人是个牙医学白痴。”
※※※※
卡普兰动物中心商店是一栋两层楼高、店面装着玻璃墙的商店,它夹在吉恩·泰坡街上一排和它模样差不多的商店中间。窗户上的标牌说店里卖nutrience牌的狗粮和猫粮、热带鱼、一种特殊的长尾小鹦鹉,还有笼子。
这间商店充满了各种气味和声音。一个个鱼缸在一面墙上,里面咕咕地冒着泡,鸟笼在另一面墙上排成了一行,鸟笼里的住户们羽毛从土灰色到艳红色,各式各样。除了鱼,我还看到了在林奈氏分类系统生物链上的其他代表性动物,青蛙、一条盘起来的蛇、一只长着毛蜷成一个小绒球的小东西。
我的前方是兔子、小猫、一只蜥蜴,它们都装在能媲美我米妮阿姨编的藤条笼子里。一些小狗在笼子里睡觉。其中的一只站起来,摇着尾巴,前爪搭在铁丝笼的网眼上。还有一只正在咬一个橡皮鸭子。
并排放着的笼子快要挤到屋子中央去了。一个大约17岁的孩子正在鸟笼对面的钩子上挂东西。
听到我们进来的声音,这个孩子转过身来,但是没有讲话。
“你好。”赖安用法语说道。
“哦。”这个孩子说。
“帮个忙,拜托。”
这个孩子放下了手中的盒子,懒洋洋地看着我们。
赖安把警徽拿出来给他看。
“警察?”
赖安点点头。
“很酷嘛。”
“你也很酷。怎么称呼你?”
“伯尼。”
伯尼的穿著完整地体现了他对个性服饰的诠释。松垮的牛仔裤,裆部快要垂到膝盖上了,衬衣扣子解开了,衬衣上印着一个肮脏的字母t。他用拙劣的举止来让他的一身衣服看起来更有效果。其实大家都会用相应的举止来配合身上的衣服。
“我是赖安侦探,这位是布伦南博士。”
伯尼的眼睛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又小又黑,两条快要接在一起的眉毛紧紧地横在眼睛上面。伯尼脸上有很多痘痘,我觉得他应该买点清痘膏来用。
“我们正在找哈希尔·卡普兰先生。”
“他不在这里。”
伯尼耸起一只肩,歪了歪头。
“你知不知道这位先生今天在哪里?”
伯尼这回耸了耸两只肩。
“这些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回答吗,伯尼?”
伯尼把前额上的头发拨了拨。
“我在问你问题。”赖安的声音里有种冷冰冰的龙舌兰酒的味道。
“别他妈的问我,我只是给那个家伙打工而已。”
一只小狗开始狂吠。它想要出来。
“听好了。卡普兰先生今天来过这里吗?”
“是我开的店门。”
“他打过电话来吗?”
“没有。”
“卡普兰先生是不是在楼上?”棒槌学堂·出品
“他去度假了,行了吧?”伯尼把重心从一条腿上转移到另一条上。但是他实在没有什么重量好转移。
“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他去度假了。那就没那么多麻烦了,伯尼。”
伯尼看着地板不说话。
“你知道卡普兰先生去哪里了吗?”
伯尼摇摇头。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摇头。
“有点不对劲,伯尼,我感觉你不想和我说话。”
伯尼继续看着他运动鞋上的泥点子。
“你告诉了我,就会失掉卡普兰先生承诺过的奖金吗?”
“听着,我不知道。”伯尼的头抬了起来,“卡普兰让我继续开门营业,不要提起他走了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也许是一个礼拜以前。”
“你有没有卡普兰先生的公寓钥匙?”
伯尼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住在家里吗,伯尼?”
“对。”他警觉地说。
“我们或许先不要说这个,叫你妈妈来找找答案。”
“喂,不是吧。”伯尼嘀嘀咕咕地说着。
“伯尼?怎么样?”
“他的钥匙可能是在钥匙圈上。”
赖安转过身来看着我:“你闻到煤气的味道了吗?”
“可能吧。”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我闻到很多味道,“你可能说对了。”
“你呢,伯尼?你闻到煤气的味道了吗?”
“那是白鼬的味道。”
“我闻着很像煤气。”赖安向左边走了几步,又向右走了几步,鼻子使劲吸着气,“对,是煤气。这东西很危险。”
赖安转身看着伯尼:“你不介意我们检查一下吧?”
伯尼看来有点不情愿。
“想不想和这些动物一起遭殃全取决于你自己。”赖安说。这句话说得很合情理。
“好了,我当然不介意。你去检查吧。”
伯尼到了柜台前,把一串钥匙从笔记本下面拿了出来。
赖安拿了钥匙转身来到我面前。
“市民要求我们检查煤气泄漏。”
我耸耸肩,这个动作可能会让伯尼觉得很得意。
赖安和我走出了玻璃门,向左一拐,从背后的一扇木门里面又进了这栋小楼。一架很窄的楼梯陡直地延伸到第二层楼的地板上。
我们攀着楼梯爬了上去。
赖安敲了敲门。没有应答。赖安又重重地敲了敲。
“我们是警察,卡普兰先生。”
没有回答。
“我们要进来了。”
赖安一把一把地试着。第四把钥匙打开了门。
卡普兰的公寓里有一间小厨房、一间起居室、一间卧室,一间镶着黑白瓷砖的浴室里,有一个独立式的浴缸,墙上挂着一幅在市面上到处都有卖的很劣质的装饰画。
他的房间里也有些现代的产品。浴缸看起来粗制滥造,还装了一个莲蓬头手柄。微波炉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一台应答机和卧室里的电话连在一起。要不是因为有这些东西,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从某个30年代的电影屏幕中搬下来的一样。
“这个地方真怀旧。”赖安说道。
“同感。”我同意。
“我很讨厌装修工人把房子里的东西卷走。”
“却还留下地上的油地毡。”
一张折叠式的桌子上放着电话本、账簿和一堆纸。我走到它面前开始四处翻找。赖安在我后面拉开一个个柜子的抽屉,检查完了又关上。几分钟过去了。
“找到什么了吗?”我问他。
“只有很多破衬衫。”
赖安来到床头柜面前。
他发现了某些东西,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