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现在,午夜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也会一遍遍反思自己,还要继续吗,可却仍是没有答案。
简白珂提着东西,一个人走回停车场,上了车,静静地坐了许久,忽然觉得异常的疲惫。范墨元的话,的确是为了她好,可她此刻已经别无选择,能做闺秀谁愿意做婊/子。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拿过来一看,又是冯邵谦,简白珂莫名地有些烦闷。
“在哪呢?我刚得到信儿,今晚我爸回来,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她一怔,冯邵谦的父亲,岂不就是李玉琴的男人,刚想拒绝,那边冯邵谦已经报上了地址,问她认不认得路。
“我……认识,好,我这就过去。”
一咬牙,舒展了眉眼,简白珂轻声回答。这种时候,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虽说这几年北京的变化叫人吃惊,可这家赫赫有名的会所简白珂是认识的,就是当年沈澈带她来的那家。在苏市玩杀人游戏时,经范墨存提醒她才知道,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依旧是寸土寸金,依旧是雕梁画栋,中西合璧的建筑,远看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四合院,简白珂刚跨入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堂,早有等候多时的服务生迎上来引路。
大概是李玉琴提前叮嘱过,这里今天几乎没有其他客人,本就安静的会所添了几分静谧,更为井然有序。
衣着考究的服务生走到包房门前,轻轻叩了几下门,便退到一边,低头做出“请”的手势来,简白珂对着墙上黑色的镜面照了照自己,努力浮现出笑容,这才推开门进去。
到底是隔音绝好的房间,其实里面欢声笑语,很是热闹,一张圆桌,按照主客尊卑坐了五个人,三男两女,谈笑风生的,听见门响,齐齐往这边看来。
简白珂面上含笑,率先问好,李玉琴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连忙跟自己的男人介绍。
“这是我先生,冯明宇,他呀,广东香港到处跑,一年也回不来几次。明宇,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简小姐,怎么样,确实是人比花娇吧?”
李玉琴一副女主人架势,往日的凌厉也少了几分,多了些小鸟依人,挽着冯明宇的手臂亲热道。
冯明宇五十开外,保养得很好,但到底上了些年纪,头发已经开始稀少,发际线很高,面色红润,双眼有神,可以看出来年轻时也是美男子。他和主动伸手,与简白珂握了握手,也客气道:“简小姐,请坐,今天都是自家人不要拘束。”
简白珂笑了笑,就被一边的冯邵谦拉着,挨着自己坐下。
包房里还有一男一女,不容忽视,就算简白珂瞎了眼,她也能看到那男人脸上讥讽的笑容。
“简小姐气色不错,比上次见好像更漂亮了!”
坐在客位上的范墨存主动出击,喷出一口烟雾,脸一转过来,全都吹在身边女伴的脸上,惹来一阵娇呼,女子佯装生气,拧了下他的手臂,咯咯娇笑出声。
“墨存,原来你们见过,我还想着叫玉琴帮你们介绍。”
冯明宇眼里有一丝意外,却很快消散,笑着打量了一下范墨存,又看了看简白珂,嘴一张,含住了李玉琴递过来的烟,两人看上去感情很好,如此亲密的动作倒也不显得矫情生硬。
手上一紧,被捏得有些疼了,是冯邵谦,简白珂冲他一笑,想抽回手,不想他攥得很紧,她生怕动作太大被第三个人看到,于是只好由着他。
然而如此的笑容,落在范墨存眼里,就平添了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又吐出一口烟,眼神有些危险。
“是啊,当然见过,其实不止见过呢,嘿嘿……”
他故意说得暧昧不明,都是男人,自然懂得这里面的潜台词。果然,冯明宇看向简白珂的眼神更加复杂,虽没说什么,但简白珂立即如坐针毡起来,被冯邵谦紧握的手也开始泛起冷汗。
“爸,白珂是演员,前一阵子刚好在苏市拍戏,范部长又是主抓文艺工作,经常去基层走动,哪能不认识啊。您以为都跟您似的,不是深圳就是香港,就是做生意赚钱,娱乐圈的事儿从来不关注!”
冯邵谦主动起身,将冯明宇面前的酒杯满上,趁机说了两句,果然将父亲逗得哈哈大笑,连声说自己确实老了,跟不上潮流了。
李玉琴那是什么人,自然看出简白珂的惊讶,生怕她误以为这是自己的安排,赶紧撇清,笑着出声道:“要说这世界也真小啊,明宇这部队总参做得倒是认识一大片人,没想到和这范家老大不光认识,还是打小儿就亲自带起来的兵呐,可真是巧,正好今儿聚聚!”
她没说假话,冯明宇虽说是生意人,但在部队是有职位的,毕竟出身红色家庭。
说完,她招呼大家举杯,先干一杯,在座的于是全都举起,笑着饮下杯中酒,虽说各个都笑,但心思各异。
“白珂,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北京军区联勤部政委的小女儿钟意,我俩还是发小呢,小时候就是我的小跟屁虫儿,一晃也这么大了。丫头,这位你是认识的吧,我早就跟你提过的简白珂。白珂,我跟你爆料,这丫头上高中时候就暗恋范墨存,这回好了,她老子这回许了,放她嫁人了,美坏丫了!来丫头,哥哥这杯酒你得喝吧?”
冯邵谦举杯,回过头看跟简白珂眨眨眼,正对上她有些吃惊的眼神——
范墨存要和这个叫钟意的小姑娘结婚?!
眼睛闪了闪,依旧不动声色,在这种时候露出不恰当的表情实在太傻,简白珂明白。
这边的钟意却乖乖满上酒,嘴里甜甜道:“白珂姐姐好!冯邵谦你够了,从小就欺负我!这回我有老公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的!喝就喝!”
说完,不等冯邵谦和简白珂说话,小姑娘豪气地把一小盅白酒都干了,杯子底朝天,示意一滴没剩,一脸得色地看着冯邵谦。
“把你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