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眼睛带着点奇异的色彩瞄瞄我。
想到当时跟吴筱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般从车外搞到车内差点车震的忘乎所以被苹果脸看了个一清二楚，我心里发毛脸皮发窘头顶发麻，真想立刻倒回昨晚的案发现场，将那一段激情缠绵全部改写！
吓！什么时候爷变得如此腼腆羞涩了？不对！不应该！傲逞江湖拂扫千万娇花的堂堂潇洒爷苏麓我，对一个发育不良、毫无身材可言的苹果脸有什么理由好害羞的？！然而，不识相的大脑又突然拉出早晨……一丝卝不挂的我在她面前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大堆屁话的那幕场面，我懊恼地发觉，我那张极少脸红的面庞正在悄然热舞……
我清清嗓子，口不择言：“你运气真好！遇到了我！不然你就惨啦！”我夸大自己对她的恩情以掩饰此刻的尴尬。
苹果脸认真地点头：“我非常非常感激您，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笑：“报答我？你拿什么报答？”
苹果脸被我呛了一句，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紧紧捏着“偷”出来的那些东西，黯然神伤，瘦扁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衣服中，像一只小小的灰色蜗牛，脆弱，无害。
“接下去，你打算怎办？”我灭掉烟，问苹果脸，垂眼间发现她脚上穿的还是我家的棉拖鞋……
“先找工作，然后租间房子，再考虑接下去的事。”苹果脸回答。
“那你跟吕……”
“啊！吖噫哎咦！……啊！吖噫哎咦！……”倏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的问答。
我悻悻然接起：“哪位！？”
“鹿？是我，虫。”呃……我们朋友之间的昵称……
“这个点打给我，有虾米事！？”我瞄瞄手腕上的表。
“你还记不记得上星期我生日时，和蟹一起过来的那个金辉房产的老板？”江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显还没睡醒。我转头看了下苹果脸，她正望着窗外，一副不想偷听我讲电话的架势。
“记得，怎么？”“哦……是这样的，他打电话给蟹，问你刚才有没有去过霖台别墅？……是不是开的蓝色X5？”蟹跟我不是很熟，没有我的号码，因此叫虫转达。
我大概猜到什么事了，铁定是刚才两车狭路相逢时，吕进辉认出了我，而门卫也肯定“出卖”了苹果脸，向吕进辉交代她开什么车进的霖台，我再次感慨，他这人不但记性好，视力也不错！
但我决定——不招！
“没……有……”我谎撒得抑扬顿挫，“一大早的我去那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虫暧昧的声音：“你在那一夜春宵……也有可能嘛……”
“没有！不是！”我坚定地否认，“那个谁谁，他问我的事干嘛？”我反问道，这演戏必须得周全，为了一个苹果脸，爷这苦逼的！
“哦……他说早上好像在霖台看到你了……”“靠！他那什么眼神！”我振振有辞，“……难道……他是gay？！看上我了？！遇到帅哥都幻想成那是我？！”听到这句话，苹果脸回头瞄瞄我，又转过去看窗外。
虫像受不了似地在电话那头大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有女朋友的啦！……我也想不通他干嘛为了这事特地打电话给蟹……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想跟你们家做什么生意吧？所以要拍你马屁！”
“他女朋友你见过？”我只对虫的这句话感兴趣。
“没有……哦！是没有正面见过，听蟹说他很少会带女朋友出来。”
我按着手机对虫的话点头，苹果脸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前几天在风暴门口，我倒是看到他和他女朋友进去。”“哦？那女人长什么样？”我的音量提高了几度。“你这么兴奋干嘛？不是想挖墙角吧？”虫嘟囔，“只看到背影，长头发，穿的热裤，那两条腿又长又白，挺惹眼的！”根据虫暗哑迷蒙的声音，我能想象出他流着口水的色相，“当时我还在想呢，看他那人冷冷酷酷不苟言笑，女朋友居然这么火辣！”
听虫描述的时间与形象，我想，那个“女朋友”应该就是苹果脸所说的，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风骚的女人。
“不过……鹿，我觉得那女人似乎在哪见过……”虫极力回忆的语调，“好像……好像……哎！想不起来！……啊！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跟你扯了！再联系！”说完，他就切了线。
我嗤鼻冷笑，爱情，果然只是狗屁！苹果脸日复一日、不厌其烦、贤惠体贴地当着家庭主妇，最后仍落得被背弃的命运……别说吕进辉，就连我爸……还不是难抵美人一笑……我转而问自己：苏麓，那你呢？
沉沉的无力感漫延至全躯的神经，我从不相信所谓的爱情，所以，我没有爱过任何一个跟我上床的女人，我想，以我的理念，我是永远不会被爱情这玩意束缚的。
我不想再问苹果脸，她与吕进辉的事将如何处理，我的心突然有点累……
我吁出一口气，问苹果脸：“诶！你平时都在哪买衣服？”
苹果脸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啊？”
我趾高气昂地说：“带你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你总不能这样去找工作吧？”
“啊！”苹果脸低呼一声，“我真忘记拿些衣服出来了……可我现在没多少钱。”苹果脸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个还不如青岛啤酒易拉罐大的存钱罐。
“爷先借你！等你找到工作赚了钱再还我！不算你利息！”我弹弹眉毛，“不过呢，我现在手头现金不多，你可不能买太奢侈的！”
苹果脸眯眼一笑，我发现，苹果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翘着朝两鬓斜飞而驰，真是可爱……我家老爷子笑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个神态，只是，他在我面前基本都是板着脸，笑容吝啬。
“谢谢您。”苹果脸淡甜的嗓音听着还挺舒心，“那去‘丽花’买好了。”“丽花？那是什么东西？”
苹果脸又笑笑：“不是东西……是个两层楼的、专门卖女人衣服的地方。”
“……”
笑什么笑！我又没陪女人逛过街，怎么会知道那个什么“花”！
“你指路！”
驶入“丽花”所在的那条街，四周景象倏然热闹起来，无数装扮艳丽穿着性感的女孩子成群结队地横走在街上，让车子举步维艰，碍于对这些丰乳肥臀娇艳欲滴的姑娘们的尊重，我忍着按喇叭的冲动，缓慢地跟在她们摇曳多姿的身后。
“这哪有停车的地方？”我问苹果脸。
苹果脸用手点点看起来更为拥挤的前方：“那里右拐，可以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