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是爱上我……”
当然不是!
“那就是想做我女朋友咯!”
我要吐血!
“我是想帮你!”为了证明自己对他没有一丝非分之想,我得告诉他为什么我要冒充他女朋友的真相。
“我以为那个阿姨是被你甩掉的旧客户,她藕断丝连地过来纠缠你,为了让她死心,我才……牺牲自己,假装是你女朋友的!我那是在帮你呀!”我振振有辞大义凛然,活脱脱一副救人于水火的老好人模样。
苏麓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他用怪异的眼神直视我,“客户?藕断丝连?……喂喂!你……这是在说我……我苏麓的事情吗?”
既然话到这份上,只能捅破那一层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了,我深呼吸,轻吐气,“你白天要打工,晚上还得……那个……那个……接客陪客,真的很辛苦!”我诚恳地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真心体谅他生活的不易,“哎,做你们那行最怕已经钱……货两讫的旧客户回头来纠缠吧?或许……她……她……那个后……会再付钱给你,但刚才我看你十分不情愿陪她,所以我……”“等等!”
苏麓跨出一步横在我跟前,高大的身形将我整个人挡进了黑影,我不得不抬头仰视背着光的他,只看到一圈毛茸茸的金边描出了他硬朗的轮廓。
“我说简招西!你!不是把我当鸭子了吧!?”镀金边的黑影不淡定地上下起伏着。
呃……太,太直白了吧……
我冲他连连摆手:“你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啊!不是……我是说……那个……各行各业都有其生存及、发展的合理性……”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合理你个头!”
苏麓“啪”地挥开我举在他胸前方的双手,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疼得我差点飙泪,“简招西小姐!我真要被你活活给气……死了!”他提着塑料袋边咆哮边在原地打转,样子真是超级滑稽,像得了精神病的豹子,我咬紧牙关,扁着嘴憋住笑。啊,这个时候,我应该要严肃点才对。
有几个路过的住户朝我们看过来,苏麓瞪着我,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地对我说:“刚,才,那,是,我,继,母!”
继母?!我张大嘴巴,脱口问出一句:“你……白天什么工作?”
“我是广告公司的职员!正经工作!没有任何第二职业!”苏麓恶声恶气地冲我说,他侧头吸口烟,惩戒似地狠狠将烟圈喷在我脸上,“你再乱造谣!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我眯眼忍住烟味,快速摇头:“不会,不会,即使是真的,我也只是藏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真你个头!”苏麓气得将烟丢进垃圾筒,冲口而出:“我堂堂雅天老板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鸭子!”
“雅天?”苏麓是雅天的少爷!?我暗暗吃惊,雅天集团在这座城市的名气仅次于城中首富龙胜啸掌管的帝龙集团,雅天涉足印刷包装、食品、房地产开发、商贸等产业,实力雄厚、业绩斐然。想起来,雅天的老板确实姓苏。
雨后的路面湿湿嗒嗒,就如我现在的心情,许多我觉得应该单纯的事,其实不单纯,许多我觉得应该简单的人,其实也不简单。我咬着甜不辣,很苦,从舌尖到心脏,再流入四肢,最后扩延至每条神经。
原以为苏麓跟大多数人一样,是为了生活而艰苦打拼的奋斗者,即使真为被我误解的特殊职业,也是在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取收成。结果,人家亮出了耀眼的真实身份:富二代。
吕进辉我看不透,苏麓也如此,到底是别人太深,还是自己太嫩?
“你又在乱想什么?!”苏麓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团团扫射,还未等我开口,他就恶声恶气地抢着说:“我知道!你在想……既然我是有钱人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去广告公司打工!”
这个我知道,因为,你不懂贫穷的滋味,还有,你玩得起!
我当然不能将这样赤卝裸裸的想法说出口,又不知该怎样接话才好,还是乖乖地保持沉默为妙。
苏大少爷嗤了一声,从手中的袋子里抽出一串鱼饼,急急咬了几口,便转身迈步朝前。我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枝叶上的几颗雨珠滚落,正砸中我的鼻尖,是晕晕乎乎的刺冷,我抬头望向苏麓宽厚的背脊,虽然,我们此时的距离不过咫尺,但我觉得之间仿若相隔着天涯,他的名车、好房、拥有的一切一切,是来自富裕家庭理所当然的给予,我们成长在不同的世界,他是天生好命的孩子,却不知好好珍惜自己所得到的幸福。
一种哀怨心酸爬上我的心头,我想起了老爸布满深渠的脸和饱经风霜的身躯,妈妈离开后不久,他从工地四米多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保住了命却断了腿,从此我们的生活更加艰难。为了养活奶奶和我,他拖着残腿到处找工做工,但仍是入不敷出,要不是奶奶从远方亲戚那借来一笔钱,我就读不成大学了。而如今……吕进辉每月都会按时寄一笔生活费给我爸,平心而论,在这些方面他真的很好……
我在夜风中轻轻发抖,手指捏紧衣服的前襟,希望这样可以使自己暖和一些。突然,我惊恐地发现,我是个卑劣的女人!我对吕进辉的感情好像并不纯粹,因为,我们一起生活多年,因为,他让我衣食无忧,因为,我付出了女人宝贵的代价……我才误认为自己对他的爱深不可拔、无法离弃,难道就如吕进辉所说我只是在寻求一个公平?那不是至死不移的爱情,而是不肯甘心的依附?
原来,简招西不善良,她变得陌生可怖,令我惶然!
原来,我一直不了解自己……亦或许,是我一直在掩耳盗铃,不敢去正视内心深处存在的问题?
“呼!”
混合着淡淡草木香气的烟味忽然袭来,眼前倏地一片黑暗!我慌乱挥舞双手将遮住视线的东西扯下来,是苏麓又粗鲁地将外套扔到我头上,我将衣服捋直,挽在臂弯。
“诶!你不穿上吗!?”他倒退几步移至我右手边,同我并成一排,“你要感冒了我是绝对不会花钱给你买药的!”我抽抽鼻子,其实他的心地蛮好,只是方式有些些暴戾。
将他的外套披上身,他余留着的体温暖暖贴近我的身体。寒风中的希望。我忽而想到这六个字。假如,那一夜,有人肯给予卖火柴的小女孩此等温暖,她是不是就去不了天堂,会继续悲凉地留在这辛酸的人世?对她而言,是幸?不幸?
“我跟老爷子第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偷偷改了志愿,把他做主的工商管理换成了广告设计。”
苏麓在跟我讲他家里的事?我有些意外,不能贸然接话,只无声地点了下头。“老爷子知道后可是勃然大怒啊!二话不说就抓过球杆追着我打,逼得我差点从二楼阳台跳下去!
苏麓一手捏着鱼饼,一手装成挥杆打人的动作,我有点被他搞笑的模样逗乐,蹙紧的眉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但最终我还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