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脆弱的第六感传达给我一个信息,从刚才开始,苏麓就对我不冷不热,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我,恐怕,我即将被所有人抛弃了……呵!简招西,你真可怜!
我起身,径直走向酒柜,打开有着精致雕花的柜门,从里面胡乱地抽出一瓶酒,还没来得及看清瓶身上的字母,便被苏麓抢过去重新放回原位,他温热沉重的呼吸吹在我头顶,紧实的前胸擦过我的后背,语气中带着浓烈的责怪:“你疯了!喝这个!”
我没有转身,低声说:“这酒很贵吧?那我去楼下买啤酒。”
“说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手臂越过我的肩,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卧躺的瓶顶,最后,停止在其中一个上,他将它抽出,回到餐桌旁。
“刚才那瓶是151,七十几度,我怕你闻着就得发酒疯了。”他将视线定在我的颈项,“这瓶百利甜,你可以试试……”
不管什么百利甜还是百利苦,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难喝,但是今晚,我想醉!
一小杯酒才下肚,我的脑袋就开始燃烧,“你……阿姨挺好的。”我大着舌头,“就是……你后妈。”
眼前的苏麓有点重影,但他的笑我还是能看得清楚,“她很喜欢你,今后会对你很好。”
“呵呵,”我又抿上一小口,在嘴里含了会,才艰难地咽下,“今后?今后……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什么呢!”苏麓的嗓音犹如空谷回声,在我心里荡啊荡,久久地无法停息,他起身,又从酒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给自己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苏麓!你感冒……怎么喝……酒?”我肯定没醉,我还能记得他在感冒。
他又倒了一杯,“喝白酒,对感冒有好处。”真的……假的?
“你有去过外国留学……吗?”我没头没脑地问。
“没有。”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都……镀……是……要去镀镀金的吗?”我托起腮帮,语无伦次。
“我怕孤独。”苏麓的回答让我有几秒钟的愣神,我静静看他,没有接话,他的重影有些许悲伤,在我眼前忽明忽暗,我拼命眯眼,却怎样都无法将他的表情看个清楚……
“从小我亲妈都不怎么理我,她在我记忆中只是一个佛堂里伴着木鱼念经声不断磕拜的黑色背影,老爸生意忙,跟我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最疼我的是外婆,但那会她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舅舅家。我总独自呆着,跟一大堆没有生命的玩具。长大后交的朋友,没几个是真心的,跟他们玩只是为了躲避孤单感,但过后,反而更孤独……”
苏麓淡淡叙述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旷古,醉醺醺的我竟都听懂了,像他这样的孩子,居然也会感觉孤独?
他终于抬头看我,我却只看到他通红的双眼,“我以为自己遇到了……谁知命运弄人!”
“啊?”这句话我听不懂了,“你说什么啊?”他没有回答,立起身,将白酒放回柜子。
我突然为自己中午对他的恶劣态度而感到懊悔,他……从来没对我坏过,都是那么的好……他也从没对我炫耀过他的出身,那些富贵的外在物质对他来说……只是最自然的附着而已……因为太自然,他才根本没想过去刻意掩饰……多心的那个人,是我……
他走过来,伸手拉我,“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这些我来收拾。”
酒精在我体内燃烧,眼前闪过无数凌乱的片段……他在停车场拒绝收留我时的情景……他得知我误会他是牛郎后抓狂的傻样……他为了让我早点下班而去冒充客户的笑话……
我想得太过出神,冷不防苏麓在书房门口止步,我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后背,他身上飘散的淡淡酒香闯入我的鼻尖,与我口中的涩味暗暗交融契合,他动了动身子,想要与我分开。
人世苦短,错过了就是一生……
爸爸的这句话,忽然在我混乱的脑中急速飞旋,令我头晕目眩,气血直直上涌,我无意识地伸手,环住苏麓的腰,将脸贴向他坚实的背脊,质地精良的柔软毛衣渗透着他比平常略微高些的体温,耳边急促的心跳声不知是来自他贴着我的身体,还是来自我贴着他的身体。
“你做什么!”他的嗓音潮湿而又暗哑,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的脸颊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振动,酥酥的麻。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这样抱抱你……我将手臂紧了紧,阖起眼,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沉沉睡去时,突然身体一轻,双脚脱离了地面,悠悠地往上飘去,我是做梦了吧?但愿是个好梦……
“卟!”
肉体撞上冰冷墙面的痛楚让我睁开眼睛,苏麓根根分明的黑睫离我的脸不到两寸的距离,他用他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抵在墙上,双脚悬空的感觉令我恐惧,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腿紧紧盘住他的腰。
苏麓视线下移,落到我的唇上,然后,再次与我四目相对,他纯透的瞳仁里映着我的影子,我的心狂跳,仿佛要从嗓子里直蹦出来,我从未如此紧张,就连……就连与吕进辉的初卝夜都没有……我霎时脸红,简招西,你为什么……会想到那方面……!
体内残存的清醒意志提醒我,此时此刻此空间里流转的气氛相当暧昧,而苏麓的双手托着我的腰我的双腿攀着他的腰的姿势很是不堪!
我在心中喟叹自己的不知廉耻,将手脚松开,准备脱离这个趋向于男女情卝色的纠结状态。
就在我挣扎着用脚尖去触碰地面时,苏麓发狠似地再次把我往墙上按去,“啊”,一个微弱的单音从我胸腔中被挤出,如此听来竟像是缠绵的呻吟,我害怕失去重心,只得再次攀住他的身体。
“你干嘛要惹我!”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惹你?“没有……”我双眼迷离,大着舌头。
“还狡辩!猪……”他额角青筋突起,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原本发光的瞳仁霎时黯淡,“我都已经做了决定……你为什么还要惹我……”
“决……定……”我喃喃,随即又像清醒般地大喊“谁惹你了!”
“西西,别再动摇我了,好吗?”苏麓垂下眼帘,他不长却浓黑的睫毛微微朝上卷曲,盖住了流光溢彩的眸色,唇角天生的含笑弧度倔强地勾起,我呆呆盯着他,如此孩童般俏皮的五官配着线条硬朗的麦色脸庞,竟没有丝毫的突兀与别扭,我口齿不清地重复:“谁惹你了!”
他摇摇头,将手松开,准备放我下去,我心里倏地一空,低头张口就狠狠咬住他脖子上的坚肉,他原本已经放开的手臂立刻再次收紧,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无声地绷直,凝成铁一般的坚硬,他愈来愈有力的钳制让我心生怯意,我松开口,看到那个触目惊心的牙印,开始深切反省自己无厘头的冲动行为。
“对……对不起……”我想掰开他困住我身体的臂弯,可是,他的力道纹丝不动,“放开我……苏麓。”
“你这是在玩我?”他勾起嘴角,邪肆的轻笑让我想起那夜,养老院门口的花花公子,“简招西,你勾了我又不要,我不要了你又要,我想要了你又不要,你到底是不要?还是要!”
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