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伯那一代受长征影响很深,强健的体魄是军人的基本素质,小的时候总喜欢在军区的小道上跑上一圈,后面跟着他的警卫,我们小孩子也会跟在后面,觉得好玩。
“跑!当然要跑啊。”
他顿了顿,叹口气:“颜颜啊,这么多年来,都没去我那坐坐,不会还在怪铮秋,我打电话给老许,他说你没在,我还以为你真不想见我老人家了,虽然你和铮秋的事儿没成,但我妈总念着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铮秋是他的儿子,姑奶奶地孙子,年少的青葱岁月里,两人不懂事儿最后因为一些事隔阂了。
我赶紧道:“不是的----我这不是出来工作了嘛,来回跑,时间都卖给老板啦。”
“怪不得。”他停了停,他指了指我的文件袋,又道:“你现在也走老路啦,吃起公家饭?”
“不是!”我心里一紧,不知要不要从他这里绕过去。
“怎么可能!以我这智商,能不能考上还是个问题,考不上还不给家里添堵,我呀就在外面找了份工作,乐的轻松自在。”
老人家慈祥的说:“我说呢,怎么跑到这地儿上了,天高皇帝远的,B市不是好好地嘛。”
出了电梯,他们等在门口。
“找了什么样的工作?”老头来了兴致。
我笑,“嗨,不是就是办公室端茶倒水的文员什么闲职之类的,哪能跟铮秋哥他们比。”
他们都是国之栋梁。
熟料他老人家满目沧桑,“闲职好啊!闲职自在呀!”
一时我们静默无言。
我能感到当年那些事在他老人家的内心深处,曾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三个儿子,两个想出国留学,后面被他生生改了志愿,送进了军队,再后面连婚姻也是政治联姻,过年过节都在外面慰问什么的,鲜少回家。
他的车子来了,已经有人给他拉门。
走前他拉着我手。
“好好干,有什么难处就和伯伯说,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地面上,我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我听了这话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
临上车前,他让警卫,杨叔叔记下我的号码,说要请我喝酒,这话我那敢接啊!
忙说,改天登门拜访。老头终于满意的上车。
三台黑头车扬尘而去。
徒留我站在市政办公楼前感叹!老当益壮啊!!
助理的工作是艰苦的,尤其是在工地这样的地方,不但每天要爬上跑下,还要适应炎热的气候,已经有人中暑晕倒,上面下了通知对上班时间没有严格限制,这才缓口气。
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很大,但我都努力在做好。
尽量在工作之余,能安排一些让大家都开心的活动。
这天,我上班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没想到把另一方从捌角处走过来的人文件夹撞地上了。
咋眼一看,不认识,这个年轻人穿着西装笑得痞痞的,笑起来有两个很好看的小酒窝。
年轻人给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忙说:“真对不起啊,看我冒失的。我来帮你捡。”弯下腰和那个年轻人一起捡掉地下的文件。
“你来这有什么吗?”我问道。
因为看他的样子不像这里的员工,没有工牌,还面生得紧。
“哦,我是新来供货商,我是来测量一些数据。”
“你呢?”
“我在这儿,做的是助理的工作,你要找的是工程部的吧,我带你过去,这里挺乱的。”
我领着小青年到工程部,沿途一个搞设计新来的菜鸟,不是我们一公司的,他们是施工方的老远见到我就冲我喊:“许姐!”
我当时那个窝火啊!
这人特别讨厌别人叫我姐姐。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在公司里没那么明显,出来啦,这帮鸟人,看到我是公司行政部的代表,嘴巴也甜,很多刚认识我,不太熟的小mm一口一个“姐姐”,她们或许没什么恶意,但我怎么那么难受呢?
每次都把我刺激的回去只想一个个记着扣奖金。
有次,厉晟睿看见了,憋着肚子在笑,看得我鼻子冒烟,他还在那煽风点火。
“你就平衡点,他们这些人私底下都叫我“晟哥’,叫你一声‘姐’也不吃亏是不?”
我心里道,才怪!吃亏吃大了!
这里的环境很好,工程师一致认为尽全力保留原来一些景致,压力之后,海滨的夜晚也是相当的迷人。
我们也会坐半小时车到附近的沙滩玩。
海滩宽阔平坦,大海海天一色,无边无际,清新的海风随着海涛,一阵又一阵地迎面扑来,顿时灌满我的全身,洗去我连日坐车的劳顿,赶走我连日工作带给的压抑和烦躁。
幸运的话还能坐上快艇一溜烟驶进海面上,快艇一会儿窜上浪峰之上,一会儿坠入浪谷中,让人心惊胆寒。一会儿船尖刺碎峰尖,激起粉花碎玉般的水珠劈头盖脸地迎人砸来,让我们真正感受到了大海的神圣、威严,感受到我们的渺小。
脱掉衬衫,换上沙滩裤,一个个从文化青年变成花花绿绿的野战队员,大家都玩得很疯狂。
这帮家伙看到沙滩帅小伙子强健的体格,古铜色的肌肤,被随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戏称白切鸡。都纷纷摩拳擦掌擦掌,跃跃欲试,男人丢啥,都不能丢了脸面。
总之,我想念曾经有过的火热生活,想念女子学校那段到军营训练的日子,想念烈日下阳光的味道,正步走脚下的滚滚尘沙,和空气中混淆的汗臭味,那才是激情,那才是没有脱掉束缚的日子。
在老兵眼里,我们这些娇生惯养,体格纤细的女孩子一定吃不了苦头,哪想到这里面会有刺头。
那时候带我们据说还是个小官——小班长之类的,酷着一张脸,看着挺帅的,我们跑累了,在山道上练步子,累了,有低血糖的“咚”的一声栽倒,比较后怕的是,当时我们站在那条小道很窄,外面就是一个很陡的斜坡,有同学看着一同学一歪人就往前俯倒了,差一点掉下去…怕怕……
后面我们在一个地坪休整,那地方很好,相当具有战略地位,视野开阔,居高临下,山风吹一下,非常舒服。
小班长对我们这身体素质十分鄙夷,嘴巴很刻薄,说我们长得不像林黛玉,这骨子倒挺像的。
我听了十分恼火。
队里有女孩子不服气顶撞他,被他训得差点抹眼泪,我不服气。
“你金鸡独立最多坚持多久?”
小班长傲锯地看我:“不久,就5分钟!”
我说,“咱俩比比,输的人教室(在4楼)蛙跳到底楼大厅,再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