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新房里的一对新人,有一件心事未能了。尤其是张和祥,说起这件事就感到愧疚。贾之鹏帮他弄到了这一间房子做新房,他却没有能够给予相应的回报。童小娣虽然时不时地在彭佳玲耳旁敲几回边鼓,却丝毫作用不起。
这晚,童小娣带着丈夫张和祥的使命,又一次去彭佳玲的宿舍。休婚假在家的童小娣早早地就吃了晚饭,比昨天提前了半个小时。昨晚去时,听同宿舍的人说,彭佳玲刚走,估计是到林大伟那里去了。提前半小时,童小娣没有扑空,彭佳玲在宿舍里,而且宿舍里没有其他人。
童小娣在门口轻轻地踩了脚,彭佳玲抬起头,淡淡地笑了一下,有点不自然,看样子是有什么心思。童小娣走进去时,彭佳玲把几张纸折了塞进信封里。
“家信?”童小娣笑笑地问。
彭佳玲点头,应是。
童小娣说:“佳玲,你的脸色不好。”
彭佳玲说:“烦的。我的爸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尽烦不上路的事。”
“怎么了?”童小娣到彭佳玲对面的床沿上坐下,望着彭佳玲的脸。
彭佳玲告诉:“那个军官的事。我已经说过不同意了。又来信说这事,你说烦不烦?”
童小娣问:“你父母知道你和林大伟的事呀。”
“就是。”彭佳玲说:“只是,他们不同意我和林大伟的事,说他是个小工人。”
童小娣有心要窥探彭佳玲心里的真实想法,说:“林大伟这个人确实不错。”
彭佳玲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可我爸和我妈,就是有点攀高,说是最好找一个军官,再不就找一个政治上有前途的。”
“那你就考虑贾之鹏啊。贾之鹏这个人选应该对你父母的心思。”
彭佳玲没有答话,望了童小娣一眼,用手掌把那封信压平贴了。
童小娣说:“有父母来烦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是件幸福的事。我呢,没有你幸运,父母根本上就不烦我的事。”
彭佳玲说:“上海是大城市,你父母是大城市的人,开明。”
童小娣说:“有些事,你不清楚。我也没有和你说起过。不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童小娣心里有事,就起身告辞了。
张和祥将身子伏在半截柜上,在收音机前选台。童小娣到家,把她获得的最新消息告诉了丈夫。张和祥一下子将身子站直了,显然是有点兴奋。
张和祥点着手指头,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我要立即去告诉贾连长。”
“明天吧。”童小娣说:“时间不早了,贾连长可能睡觉了。”
张和祥说:“不会的。贾连长是三梯队的干部人选。他说他每天晚上都要读两页毛选,看一篇红旗杂志上的文章。要不是这样,他政治上怎么会这样的敏锐。我和你说的一些事,就是从他的嘴里听来的。”
“你去,也不要在那搞得太晚,不要影响人家学习。”童小娣跟着已经出门的张和祥后面关照了一句。
张和祥想起什么来了,又返回屋里,对童小娣说:“我预感到,贾连长的机会来了。我听他说过,彭佳玲父亲是一个镇上的小办事的,那个镇离贾连长工作过的公社不远。我去建议贾连长找一找关系,比如老领导什么的。老领导去做彭佳玲父母的工作,你想啊,这个面子多大啊。”
童小娣夸赞了丈夫:“行,这方面你真聪明。你去吧。我先睡了。”
“好!”张和祥突然地亲了童小娣一下,转身消失在夜幕中。童小娣用手抹了一下刚才被张和祥亲过的腮帮,说:“这家伙,得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