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那也就不了了之。只可惜,刘毛太爱赌,他实在抵抗不了这种游戏的诱惑,偏偏却又不能再作弊,连输了几天之后,灰头土脸的刘毛想出了一个既能赚钱又能每天在我这里玩的好主意出来。
他放弃了出老千的跨行业发展,回归到了老本行——扒!
扒那些专心致志、和他一样日夜泡在水果机前面的人的钱。
碰巧那段时间,我很少出现在游戏室,刘毛更是毫无顾忌,他扒到钱之后,居然还叫来了张麻子这些同门兄弟。于是,扒手一多,苦主也就越来越多,怨气也就越来越大,客户们给雷震子抱怨,雷震子有苦难言,只得背后劝刘毛。
刘毛说:“我又没有搞你们的钱,别人的钱关你什么事?你未必帮外人不帮我啊?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再说了,我偷的钱,还不都是在你们这里买了游戏币。”
恶性循环之下,来玩的人越来越少,刘毛到手的钱也就越来越少。钱越少,他越想要,发展到最后,只要来了人,他就不放过。
那天,我吩咐癫子看店,张麻子那些人因为能偷的钱太少,都已经不再来了,只有刘毛,舍不得游戏,还留在那里。更操蛋的是,他居然愚蠢到像无视雷震子一样地无视癫子,当着癫子的面就偷人钱。当时,癫子就要打,被雷震子死死拉住。
所以,晚上癫子就告诉了我情况。
我七窍生烟!
收到消息之后,我直接跑到店里,当着还在玩游戏的几个小学生的面,一个耳光就打在了雷震子的脸上。然后,我问了他一句话:“你分了刘毛的钱没有?”
显然,雷震子当时吓呆了,望着我,都忘记了回答。
“老子再问你一句,你分了刘毛的钱没有?”
“我……我没有啊……有有有,他……他请我吃了几碗粉……”
雷震子的眼睛居然已经开始泛红,看表情却又好像完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我,又看看旁边扯着我的癫子,一副又惊又怕的可怜样子。
“你拿了他的钱没有?”
我大吼了一声,雷震子吓得浑身一抖。
“雷震子,三哥是问你,刘毛在店子里偷的钱,有没有给你分?不要紧,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三哥,怎么了?我真的没有,啊啊啊……”
雷震子居然大哭了起来。
我只觉得自己脸上皮肤紧绷绷的,扯得肌肉都好像在不停地发抖,勉强镇定了一下,我问他:“你晓不晓得,那个杂种什么时候会来?”
“晚上,晚上人多的时候,他一般都会来。”
“好,癫子,你去喊牯牛,把他那里的家伙拿来,一起过来。晚上办事!”
刘毛,你个狗杂种,你挡我的财路,老子就要端了你吃饭的碗!
规矩
我坐在柜台里面,全神贯注地看着每一个走进大门的人。雷震子如惊弓之鸟,缩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癫子,一个人守在柜台边,打理生意。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因为,每一个过来买币的人,一走到柜台边上看见我的样子,立马就变得小心翼翼。有个十七八岁,喝了点酒的后生仔,进门时还大叫大喊,今天一定要赢多少钱,结果一走到我这里,声音就小了下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为了等刘毛,我晚饭都没有吃,他却还没现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癫子发现了他偷钱,要打他,所以他怕了,不来了。如果这样的话,老子等下又还要满大街去找他。越想,我心里火气越大。
刚准备又骂雷震子两句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口望风的牯牛大步走了进来。
“来了?”癫子问道。
“嗯!三哥,来了。”
我点了点头,对着放在旁边的一个塑料袋一指,牯牛和癫子两人走过去拿起了里面的两根不锈钢水管。
佝偻着背,干瘦干瘦的刘毛出现在了游戏室门外的灯光下,走路还是那样一摇三摆,要死不断气,好像后半个脚板粘在地上抬不起来。
“咳……呸!”一声粗野肮脏的咳嗽声响起,一口浓痰吐在了我们店子正门外,刘毛这才走了进来。
对着柜台这边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坐在里面的我,似乎丝毫不在意癫子的存在,刘毛径直走向了一台空闲的水果机旁。
我站起身,用力甩了甩双手,对着刘毛走了过去。
此刻,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叠游戏币放在了机子边上,看样子他今晚想要大干一场。其实,很多客人也是这样,有些时候,玩到一半临时要走,剩下的币就不退了,直接带在身边,下次过来再继续玩。但我看见刘毛这样,就是不爽,我就是觉得他偷了我的钱,占了我的便宜。
走到刘毛的身后,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刘毛回过头,还没有认清人。
啪!我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所有人都停止游戏,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刘毛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下意识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子,一手捂着脸,一手做出还击的姿势。他张开大嘴刚准备骂,就看清了是我,也看清了我身边拿着铁棍的癫子与牯牛。
他的嘴唇又闭上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与我对视了两三秒之后,他喃喃说道:“三……义色,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
啪!不等他说完,我又一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下比刚才更重!因为,他明显是准备喊我三哥,结果改了口。他不服!不要紧,今天就算你刘毛是条过江龙,我今天也要把你打成一条虫!
“哎!妈了个逼!你搞什……”刘毛一边大叫着,一边伸出双手抵在了我的胸前,眼睛却看着身旁的癫子和牯牛。
他没有打我,他不敢。
他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完,当他双手刚接触到我胸膛的时候,癫子与牯牛已经一左一右把他摁在了机子上面。
啪!我第三个耳光又打了上去。
周围玩游戏的人开始起身走开。
刘毛后背被顶在机子上,屁股左右扭动,不断挣扎。叮叮当当,他放在机子边上的游戏币散落了一地。
伸出右手,抓住了刘毛额头前面那撮油腻不堪的卷毛,身体后撤一步,猛地起跳,我一脚踹在刘毛的肚子上。
哐当!刘毛连带着机子,被我这一脚踢得翻倒在了地上。
“哎呀……”整个游戏室的人全部停止了游戏,叫喊着远远避到了门外。
新机子上的屏幕被刘毛的身体压出了几道花纹一样的裂痕,这下更加激起了我的怒火。
“刘毛,你个婊子养的!”
对着刘毛的脑袋,我一脚连着一脚踢了下去,癫子和牯牛也扑了上去……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双手还在激动得不停发抖。
看着地上满脸是血、蜷缩着用双手护头的刘毛,我忍不住又上去补了两脚,这才彻底停了下来。
不过,我还没有解恨,远远没有!
“雷震子,给老子把绳子拿出来,牯牛,你和癫子,把这个杂种给老子捆到门外边的树上!捆死一点!雷震子,你拿不拿?”
看着雷震子飞快跑向了柜台,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当先走向了门口,聚集在门外的顾客和一些闲人,自觉地避往左右,为我让出了道来。
牯牛和癫子麻麻利利将刘毛捆在了树上,我指着刘毛,大声对着周围所有的人说道:“这个杂种,是搞什么的,你们都晓得!天天在老子的店子里偷人的钱。这个事,我以前不晓得,今天才发现。我义色今天在这里给所有的朋友说一声,发生了这件事,我对不起大家,明天起,一个星期之内,到我店子里玩的朋友,都买一送一,一角钱两个币,每人一包烟,算是赔罪。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下个保证,老子的店子里头再也没得小偷哒,只要有哪个的钱不见了,找我,直接到柜台上来,不见了好多钱,老子来赔!”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人群就已经开始骚动。话一说完,就完全沸腾了起来。
“三哥,要得!”
“三哥,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