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阳家出来那会,太阳已经老实多了。傍晚时分的微风我却无暇去感慨。心中觉得多少有些愧对朝阳。毕竟,有始无终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风格?如同这傍晚华灯初上的路灯一样,可有可无。
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自己到底该想些什么。虎口一阵酸痛,不用想我也知道为什么,匆匆出门,已然忘了拿个袋子。“难道真的是笔记本在作祟吗?”我不禁苦笑,做事马虎才是我的风格吧。
回到家,我始终都想找点事情来做,并以此来充实自己,让我不觉得空虚。我知道这像是在驱赶无可奈何黑暗一样。至少,我做不到。
踱步于二楼的阳台之上,我把笔记本放在窗台上,眼前的窗外已不是那般万家灯火。回过头看着不久前自己住的屋子,也许只有地板上懒于打扫的灰尘还记得,这里曾经住过人。
我习惯于在此思索。我经常在灯火寂静的时候,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灵感,这里记录着我的哀思和颓唐。
这里是一个可以和笔记本一样当做哥们的地方,我的脚步声像是咒语一般把他从另外一个世界唤来。他来时的第一句话告诉我,你该吃饭了。
确实,中午一直忙着找旧书,饭也没吃几口。现在,偶尔听到几声犬吠和怀了春的猫叫。我越发感到饿了。
一般懒人家里都会备着方便面,像我这样的懒人自然也免不了俗。
泡面还得等上几分钟。我突然想到,或许人生下来就被下了食蛊。谗虫闻到了香味,似乎已经按奈不住,想破体而出。
我把泡面放在窗台上,打开笔记本的63页。原本红的透明的发丝,在月光下却显出了乌黑的光泽。
手机响的时候我正准备开饭,来电话的是朝露。不用说我也知道她为什么打电话。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干吗?”我有点心虚的问她。“不干吗,我在你家外面,你现在能出来吗?”我原本以为,她会责问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父母都不在家,你进来吧。”我把那根头发放回原处,随手将泡面压在上面,下楼给朝露开门。
朝露一身便装打扮,不过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你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逮鬼的?”我开玩笑的问她。“逮你的。”
像这样的斗嘴,时常发生在我们之间。那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就像一阵风似的穿过了我,又穿过了她。
由于那会父母刚走不久,客厅还在二楼,我在一楼的屋子乱糟糟的,若是被她看到又会成为以后数落我的话柄。
把朝露引上二楼,在客厅坐下后。我到阳台把凉了半会的泡面端到客厅,就这样坐在朝露面前吃着。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她问我。我含糊的应了一声。“你等下,给你泡杯茶喝。”我也没管她愿不愿意,从厨房中拿出碧螺春,又加了几枚枸杞在杯中。
“这红色的是什么?”我吃着面条答道,“你不知道?那是枸杞。碧螺春有苦味,加上它不仅能驱除苦味,还可以让茶变得甘甜,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泡久一点,等发红的时候再喝。”朝露满脸好奇,“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我原本想说,是我自己发明的喝法。不过换来的可能是一句,你又吹牛。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有点无耻的说。“我知道你是学文科的,别来大道理行不?”朝露一脸无奈。“我说的是实话,我如果说是我自己发明的,你又会说我在吹牛。”
我嘴里嚼着面条,把最后一口吞下后,她还是没说话。“反正,我从来都没骗过你,你信不信?”她越是沉没不语,我越觉得心虚和愧疚。
“我信,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带阳阳课了?”我早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刚才差不多她是想等我吃饭再说这件事。
阳阳自然是朝阳的小名。“恩。。。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带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有这样说。
“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你要我怎么再见亲戚?”她看来有些生气。我把面汤端到厨房,想缓和一下气氛。
回到客厅刚坐下,朝露喝了口茶,抿了抿嘴唇说:“下午阳阳跑到我那去,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口。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欺负她了呢。”
我这人向来对女性的眼泪不怎么在乎,貌似下午那会,我隐约听到身后的抽泣声,但是我还是没回头,我真怕一时心软走不了了。
原本应该是我主动请罪的,请她原谅我的不了了之。如今,她却主动找到我,这让我的心里一阵感动,我告诉自己,等会不管她怎么责备我,我都接受。